《弹孔里的星辰》第五十八章：深渊灯塔（2000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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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井平台的铁架在海雾中若隐若现，锈蚀的"东海能源"标牌被浪花舔舐得只剩半截。我攀着悬梯跃上首升机起降台，腰间的柯尔特蟒蛇蹭过铁锈，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细响。
"B2层有热源波动，"王伟的声音混着对讲机电流声，"和冲绳货轮的辐射频谱一致。"他手里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爆表，液晶屏炸出蛛网状裂痕——平台深处埋着比锶-90更致命的放射源。
李力用消防斧劈开气密门，甲烷的腐臭扑面而来。成串的荧光水母在污水池里沉浮，触须缠绕着玻璃安瓿瓶，淡蓝色液体随着潮涌明灭，像深海巨兽的瞳孔。
"是基因编辑过的发光水母，"王伟的试管泛起虹彩，"毒液接触皮肤会引发致幻性休克。"他突然僵住，紫外线手电照亮池底——二十具骷髅手腕上都戴着∞形铜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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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十八小时前，钓鱼岛海域。
我们蜷缩在改装渔船的声呐舱里，米大勇的狙击枪管缠着防冷凝布。声呐屏上的光点突然扭曲成螺旋状，王伟扯下耳机："他们在用次声波驱赶鱼群掩护声纹！"
李力吐出嚼烂的槟榔，暗红汁液在雷达屏上溅出星点："和冲绳货轮同样的掩护手法。"他的指尖无意识着脖颈烧伤，那里新生的皮肤在潮湿空气里刺痛。
当深海潜水器的机械臂抓破渔网时，米大勇的夜视镜捕捉到转瞬即逝的闪光——钻井平台底部的闸门开启，成群的荧光水母如幽灵般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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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中层实验室的低温舱里，液氮白雾中悬浮着巨型玻璃柱。我隔着防护罩看见变异鲨鱼的胚胎，它的鳃裂处长满晶状凸起，在紫外线下渗出靛蓝黏液。
"毒品合成器官，"王伟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霜花，"这些鲨鱼能通过皮肤分泌致幻剂。"他的镊子突然颤抖——某个培养槽的标签写着1997.07.01，正是香港回归那天的日期。
警报骤然炸响，李力撞翻的实验台泼出橙色液体。防腐蚀地砖瞬间腾起青烟，他的作训靴底熔出硬币大的窟窿。"水银蒸汽！"王伟将我扑倒，子弹般的汞珠擦着耳尖射入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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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勇在通风管里匍匐前进，生锈的螺丝钉刮破肘部。狙击镜扫过下层甲板时，他看见穿深海潜水服的男人正在安装水雷，背后的氧气瓶印着冲绳美军基地的库存编号。
子弹穿透两层格栅，擦着对方颈椎嵌入钛合金舱壁。男人转身露出脖颈的蜘蛛纹身，纹路间嵌着微型LED灯——正是教堂监控视频里消失的药剂师。
"活的比死的有用。"我对着耳麦低吼，却听见李力在底层咆哮。他的霰弹枪轰碎了变电箱，飞溅的保险丝如金蛇狂舞，整座平台的应急灯同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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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时前的那霸港军港。
我们潜入退役的浦贺级扫雷舰，王伟用磁铁吸附在船底扫描。当声呐显示异常空腔时，李力的乙炔切割枪喷出蓝焰——藏在防雷层里的暗舱装满试管，标签写着"圣诞礼物-最终版"。
米大勇的匕首挑破冷藏袋，冻僵的章鱼触须突然抽搐，吸盘分泌出淡紫色黏液。"神经毒素载体，"王伟的试纸瞬间碳化，"接触海水会形成千米范围的毒雾带。"
此刻在摇晃的钻井平台上，同样的紫色毒雾正从破裂的管道喷涌。李力撕下袖口缠住口鼻，防毒面具的目镜被腐蚀得斑驳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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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控制室的铁门被焊死，王伟将自制铝热剂贴在门锁。钢水滴落的瞬间，我看见仪表盘上的老式航海钟——指针永远停在1997年6月30日23:59。
"他们在纪念香港回归夜的失败。"米大勇的子弹击碎防弹玻璃，海风卷着文件在舱内飞舞。某张泛黄的传真纸飘落脚边，抬头的五角星徽章让我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在云南边境缉毒时，某个被灭口线人身上搜出的相同徽记。
李力踹开保险柜，成捆的美元间夹杂着泛黄照片：穿87式军装的男人站在钻井平台前，胸口铭牌上的名字被血迹模糊。王伟突然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照片背景里闪过穿白大褂的侧影，正是他失踪三年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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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底部突然传来闷响，支撑柱在腐蚀液中倾斜。我们抓着悬索滑向救生艇时，海面炸起百米高的水柱。荧光水母群在浪尖燃烧，将夜空染成诡谲的极光绿。
米大勇的狙击镜里，逃生的快艇在火雨中穿梭。穿潜水服的男人转身露出正脸，他扯掉仿真面具的刹那，王伟的笔记本电脑摔进海水——那张脸属于三年前在湄公河"殉职"的缉毒队长。
"深蓝永存！"男人的狂笑被爆炸声淹没。快艇在撞向货轮前突然转向，船尾的∞形焊痕在火光中清晰如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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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警首升机降下绳梯时，我攥着烧焦的照片残片。王伟的防水袋里，半枚芯片正在恢复数据。李力望着逐渐沉没的平台，忽然说："你们记得1997年雨林里那个孩子吗？他手腕上…"
咸涩的海风吞没了后半句话。米大勇默默擦拭狙击镜，镜片倒映出东南方天际线的微光——那是大亚湾核电站的轮廓，在暮色中宛如一座钢铁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