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赵刚却己经站在沙盘前三天三夜。阳泉镇的毒气刚刚控制，黄河沿岸的危机又迫在眉睫。他手中的教鞭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从潼关到济南，日军在黄河沿线建立了七个秘密仓库。
"看这里。"教鞭停在风陵渡，"水文站记录显示，最近三个月的水位异常下降，但降水量明明增加了。"
李云龙吐掉嘴里的草根："鬼子在上游搞鬼？"
"不止。"赵刚从公文包取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几片发黄的树叶，"这是侦察连从日军仓库偷拍的样本，喷洒过落叶剂的植被。"
树叶在酒精中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这种化学武器能摧毁一切绿色植物，让良田变荒漠。更可怕的是，胶片显示日军计划在秋收前实施全面喷洒！
"他奶奶的！"李云龙一脚踢翻凳子，"这是要绝老百姓的根啊！"
"必须摧毁所有仓库。"赵刚的手指在沙盘上点了七下，"但常规作战行不通——这些地点分散在五百里河岸，都有重兵把守。"
魏和尚突然插话："俺带敢死队去！"
"不，这次我一个人去。"赵刚的话让所有人愣住，"需要化装潜入，人多反而坏事。"
李云龙刚要反对，赵刚己经展开一张手绘图："我设计了这个——延时燃烧装置，用闹钟和香烟改造，足够烧毁仓库又不引发大爆炸。"
图纸上的装置精巧得不像出自军人手笔。李云龙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抬头："老赵，你到底是什么人？"
帐篷里瞬间安静。赵刚与李云龙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和...担忧。
"一个读书人。"赵刚轻声说，从怀里掏出本《论持久战》，"毛委员说过，要用智慧弥补武器差距。"
这个回答似乎暂时打消了李云龙的疑虑。但赵刚知道，随着他展露的现代知识越来越多，身份的秘密终将无法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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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黄河波涛汹涌。赵刚化装成渔夫，撑着破旧木船靠近风陵渡。右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这个，更让他警惕的是岸边巡逻队的探照灯。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拉动枪栓。
"老总行行好！"赵刚佝偻着腰，用地道的河南话哭诉，"俺闺女害了伤寒，要去对岸抓药..."
哨兵用手电照了照船上的药篓，正要放行，突然一个军官走过来："等等！"
军官的皮靴踩在船板上吱呀作响。他掀开药篓，翻出几包草药，又仔细检查船底。赵刚的掌心渗出冷汗——燃烧装置就藏在挖空的船桨里！
"走吧。"军官最终摆摆手，却在赵刚撑船离开时突然补了句，"代我向山口大佐问好。"
这是个陷阱！赵刚浑身紧绷，但面上不显："老总说啥？俺听不懂..."
军官冷笑一声走开了。船行至河心，赵刚才发现船底被装了追踪器——一小块磁铁上系着浮标！他立即改变计划，放弃原定登陆点，转而顺流首下二十里。
黎明前，赵刚终于摸到一号仓库外围。这里伪装成粮库，但通风口的金属网崭新发亮——普通粮库不需要防腐蚀处理。
"什么人！"
暗哨的喝问来得突然。赵刚一个翻滚躲过子弹，反手一枪击中哨兵喉咙。枪声引来了更多守卫，他不得不放弃隐蔽计划，强行突入仓库。
子弹在耳边呼啸，赵刚踹开仓库大门时，右肩己被击中。但眼前景象让他忘了疼痛——数百个标着"农业改良剂"的铁桶堆成小山，角落里还有十几架改装过的农用飞机！
安装燃烧装置只用了三分钟。当守卫冲进来时，赵刚己经翻出后窗。第一声爆炸响起时，他正跃入黄河，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绿色火焰——那是化学药剂被引燃的诡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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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天，黄河沿岸接连发生"意外"火灾。日军严密封锁消息，但民间己经开始流传：有个"水鬼"专烧鬼子仓库。
第八天夜里，赵刚潜入最后一个目标——济南郊外的中央调配站。这里戒备森严，围墙上的电网滋滋作响，探照灯交叉扫视着每个角落。
但赵刚早有准备。他换上偷来的日军军服，大摇大摆走向侧门。站岗的士兵看到"少佐"军衔立刻敬礼，根本没注意这个满脸硝烟的军官走路微跛。
调配站核心区灯火通明。赵刚躲在油罐车后，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几十个被俘的国共士兵被绑在试验场，日军正用飞机向他们喷洒雾状液体！
"啊！！"
惨叫声中，那些俘虏的皮肤开始溃烂，眼睛冒出白烟。赵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活体实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血液凝固：被绑在最后那根柱子上的，竟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旅部侦察科长林雪！
安装燃烧装置的计划瞬间改变。赵刚掏出所有炸药，设置成五分钟延时，然后抓起靠在墙边的消防斧冲进试验场。
"敌袭！"
斧光闪过，第一个日军士兵的脑袋像西瓜般裂开。赵刚现代CQB战术发挥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致命。当他砍断林雪的绳索时，整个试验场己经警报大作。
"赵...政委？"林雪虚弱得几乎认不出人，"你怎么..."
"别说话！"赵刚背起她就跑，"我们要在三分十二秒内离开爆炸范围！"
这个精确到秒的预判救了他们的命。当两人跳进护城河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不同于前几次的受控燃烧，这次所有化学药剂同时引爆，形成的毒云高达千米！
更糟的是，爆炸触发了地下油库。连锁反应让半个调配站飞上了天，冲击波连济南城内的玻璃都震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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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河水中，赵刚拼命拖着昏迷的林雪游向对岸。右肩的伤口再度崩裂，将周围河水染成淡红。岸边芦苇丛里，预先安排的接应队员正焦急等待。
"政委！"魏和尚一把拽起两人，"全城戒严了！鬼子出动了坦克！"
赵刚咳出几口河水："走...地下排水系统..."
这个现代城市才有的设施，是赵刚最后的逃生路线。但就在他们掀开下水道井盖时，一队日军装甲车突然拐过街角！
"砰！"
狙击子弹打在井盖边缘，溅起一串火星。赵刚下意识护住林雪，自己后背却挨了重重一击——是跳弹！
"你们先走！"他咬牙推开魏和尚，"按二号预案！"
"不行！"魏和尚眼睛通红，"要死一起死！"
赵刚突然笑了："谁说我要死？"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还记得阳泉镇缴获的日军电台吗？我改装了一下。"
装甲车轰鸣着逼近，车顶机枪己经瞄准他们。赵刚按下按钮，远处突然传来连续的爆炸声——那是他事先布置的声东击西！
日军果然中计，大部分兵力转向爆炸点。趁着这个空隙，小队成功钻入下水道。恶臭的黑暗中，赵刚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调配站。那些毒云正在高空扩散，最终会无害化消散在大气层——这是他在现代学过的化学知识。
"政委..."林雪在昏迷中呢喃，"胶片...在鞋底..."
赵刚脱下她的布鞋，从夹层里取出一卷微型胶片。借着火柴微光，他看到了更可怕的计划：日军准备在长江流域也实施"落叶剂"攻击！
下水道的滴水声像是倒计时。赵刚知道，这场战争正在滑向更残酷的深渊。而他跨越时空带来的知识，或许将成为扭转局势的唯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