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独立团驻地**
赵刚蹲在田埂边,捏起一撮黄土在指尖搓了搓。土壤干燥松散,轻轻一捻就化作细沙从指缝间流走。他抬头望向远处龟裂的田地,眉头紧锁。
"看啥呢政委?"李云龙叼着旱烟走过来,靴子上沾满泥巴,"这破地种啥是啥,白费力气。"
"不是地的问题。"赵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是种法不对。"
李云龙嗤笑一声:"庄稼把式还能玩出花来?老子打了十几年仗,就没见过当兵的能种好地的。"
赵刚没接话,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展开后露出十几颗的土豆。"这是我从老乡那换的良种,抗旱耐贫瘠。如果采用垄作栽培,亩产至少翻倍。"
"垄作?"李云龙眯起眼,"啥玩意儿?"
"就是把地整成高垄,保水保肥。"赵刚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示意图,"再配合轮作制,大豆固氮养地..."
"停停停!"李云龙摆手,"老子听着头疼。你要折腾随你,但丑话说前头——"他忽然压低声音,"旅部刚传来消息,鬼子要对根据地实施经济封锁。"
赵刚眼神一凛。这正是他担心的——历史上1940年华北日军确实搞过"囚笼政策"。他沉声道:"必须抢在封锁前囤够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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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赵家峪后山**
两百多名战士挥汗如雨,铁锹翻起的土浪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赵刚卷着裤腿走在田垄间,不时弯腰调整作物的间距。远处传来张大彪粗犷的吆喝:
"三班动作快点!晌午前必须把水渠挖通!"
魏和尚扛着扁担路过,好奇地凑近看赵刚手里的木制工具:"政委,这曲里拐弯的玩意儿干啥用的?"
"简易测距仪。"赵刚调整着木架上的刻度,"用来规划灌溉渠坡度。"说着突然按住和尚肩膀,"别动,你脚边有地雷。"
和尚瞬间僵住。赵刚慢慢拨开土层,露出个锈迹斑斑的日军91式手雷——显然是上次扫荡留下的。
"日他姥姥!"和尚额头沁出冷汗,"这要踩上..."
赵刚小心地取出引信:"通知各排,开荒前先扫雷。"他望向远处劳作的战士们,心头蒙上阴影。日军不会坐视他们种粮,更残酷的较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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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团部油灯下**
赵刚正在绘制水利图,门突然被撞开。李云龙带着一身硝烟味闯进来,手里攥着半截炸断的麻绳。
"有人破坏水渠。"他咬牙切齿道,"炸药安在闸口,幸亏哨兵发现得早。"
赵刚接过麻绳仔细端详:"军用导火索,切口整齐——是专业手法。"
"内鬼?"
"不。"赵刚摇头,"导火索型号是最新的,我们团里没有。"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符号,"这是特高课行动组的标记。"
李云龙瞳孔骤缩:"狗日的摸到老子眼皮底下了?"
赵刚吹灭油灯,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将计就计,"他轻声道,"明天放出消息,说我们要运粮种去小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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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鹰嘴涧**
二十辆独轮车在峡谷中蜿蜒前行,每辆车都蒙着油布。走在队尾的张大彪不时回头张望,手心在枪柄上蹭出汗渍。
峭壁上,赵刚趴伏在岩缝里,狙击枪准星牢牢套住三百米外的乱石堆。那里看似平静,但他知道——至少有五支枪正指着运输队。
"砰!"
第一声枪响来自乱石堆,推车的战士应声倒地。紧接着爆豆般的枪声填满峡谷,子弹打在独轮车上却迸出火星——下面藏的竟是铁板!
"动手!"李云龙的吼声在山谷回荡。
埋伏在两侧的机枪同时开火,交叉火力网瞬间覆盖日军伏击点。赵刚冷静地扣动扳机,一个正要掷手雷的鬼子钢盔上突然绽开血花。
战斗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打扫战场时,张大彪踢开油布惊呼:"全是石头?"
赵刚捡起个日军尸体怀中的地图,上面精确标注着假运输路线。"他们上钩了。"他转向李云龙,"现在,真的粮种应该快到小王庄了。"
李云龙突然大笑,重重拍他肩膀:"读书人耍起诈来,比老子还狠!"
月光洒在新开垦的梯田上,嫩绿的土豆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赵刚蹲在地头,指尖拂过叶片。身后传来脚步声,李云龙拎着酒坛子往他旁边一坐。
"尝尝,老乡送的柿子酒。"他倒了两碗,"敬你的土豆。"
赵刚接过酒碗,忽然发现远处山梁上有微弱的反光——望远镜?他不动声色地碰杯,低声道:"十点钟方向,有观察哨。"
李云龙仰脖灌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滴:"早发现了。"他抹着嘴笑,"老子故意让他们看的。"
两人相视一笑,碗沿在月光下碰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