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戒在油灯下泛着暗红的光，赵刚用针尖拨动内圈的"影·九"刻字，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格外刺耳。李云龙凑过来，胡茬几乎要戳到赵刚脸上："这玩意儿看着像小鬼子军官的私人物品？"
"不，这是身份标识。"赵刚从抽屉里取出放大镜，镜片下清晰显现出戒圈内侧另一行微雕——"甲斐之虎"西个汉字。他猛地抬头："立即提审铜矿俘虏！"
审讯室里，佐藤一郎的圆框眼镜反射着煤油灯的光，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适的微笑。当赵刚将铜戒推到他面前时，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影武者九组，甲斐分队。"赵刚用日语缓缓说道，指尖轻叩桌面，"专门负责战略设施破坏，队长应该是个左撇子——"他忽然抓起佐藤的右手，"就像你写字时虎口的墨渍，说明你惯用左手却长期伪装右撇子。"
佐藤的笑容僵住了。李云龙趁机掀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形如虎爪。"甲斐之虎，"赵刚冷笑，"长野特工学校的传奇教官，三年前伪装成中国学者潜入山西，专门训练破坏小组。"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和尚满头大汗冲进来："政委！兵工厂的硝酸钾提纯车间又出事了！"他递来一块扭曲的金属片，边缘沾着黄色粉末，"有人在反应釜里掺了砂糖！"
赵刚瞳孔骤缩——硝酸钾遇糖会形成低速炸药，这是影武者最爱的破坏手段。他转向佐藤："你们还有多少人？"对方闭口不言，赵刚却注意到他无意识地瞥了眼墙上的日历——日期停留在农历三月初七。
"老李，今天几号？"赵刚突然问。
"农历三月初六啊。"李云龙莫名其妙地回答。
赵刚猛地站起身："明天！他们的目标是——"他抓起桌上的《晋西北水利工程图》，手指点在标注"三月初七竣工"的汾河新水闸上，"这个能灌溉三万亩良田的水利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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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行动**
汾河水闸工地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本该彻夜施工的民工棚里空无一人。赵刚伏在百米外的土坡后，望远镜里闪过金属反光——闸门控制台上趴着个穿工装的身影，正在调试某种装置。
"果然来了。"李云龙拉动枪栓，"首接拿下？"
"等等。"赵刚按住他肩膀，"影武者执行任务都是三人一组。"他示意张大彪带人绕到水闸背面，自己则掏出个铁皮哨子，吹出两声夜莺啼叫。
控制台上的黑影突然僵住。几乎同时，水闸下方的泄洪道里窜出两个"民工"，手持德制MP18冲锋枪向哨声方向扫射。子弹掀起的土雾中，赵刚早己翻滚到侧翼，抬手一枪打灭工地唯一的汽灯。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水闸。魏和尚趁机带侦察排从水下潜近，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控制台上的破坏者发觉不对，正要按下起爆器，后颈突然一凉——赵刚的毛瑟枪管抵在了他的第七节脊椎上。
"甲斐分队就这点能耐？"赵刚缴获的装置是精密的定时起爆器，连接着闸门液压系统。若引爆成功，十吨重的钢闸会将下游五个村庄夷为平地。
俘虏突然狞笑："你以为我们只来了三个人？"话音未落，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赵刚扑到栏杆边，只见月光下的河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有人在二十里外的老水坝动了手脚！
"全体撤离！"赵刚的吼声被暴涨的水流声吞没。他踹开控制台旁的检修箱，十指如飞地拨动里面错综复杂的齿轮——这是现代记忆带给他的水利知识。当最后一个咬合器复位时，新水闸的应急泄洪口轰然洞开，滔天洪水擦着闸体两侧奔涌而下，避开了正下方的村庄。
浑身湿透的赵刚瘫坐在控制室里，手中攥着从破坏者身上搜出的第二枚铜戒——内侧刻着"影·九·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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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审讯**
被俘的影武者成员下巴脱臼——这是为防止咬毒自尽。赵刚用镊子从他耳后夹出粒胶囊大小的金属物："微型电台，德国最新型号。"放在耳边，还能听到细微的电流杂音。
李云龙翻着缴获的笔记本："全是密码，像菜市场记账本。"
"就是记账本。"赵刚突然夺过本子，指着"白菜二十斤"后面的墨点，"摩尔斯码的变形体。"他快速破译出几条，脸色越来越沉："他们在记录根据地的粮食运输车队时间和路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骑兵通讯员滚鞍下马："报告！三号粮站遭袭，护送排全部牺牲，但奇怪的是..."他咽了口唾沫，"粮食一袋没少，只丢了车上的苫布！"
赵刚与李云龙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马厩。当他们赶到三号粮站时，朝阳正照在二十辆空马车上——每块被割走的苫布边缘，都残留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
"不是要抢粮..."赵刚用试纸蘸取药剂，纸面立刻泛出诡异的蓝色，"是要复制我们的运输队！那些苫布上有八路军的编号和补丁特征。"
李云龙一脚踢翻马车："狗日的小鬼子，想扮成咱们的运粮队混进根据地？"
"不止。"赵刚展开从影武者身上搜出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三条通往延安的隐蔽路线，"他们真正目标是..."手指停在某个山隘符号上，"这里，美军观察团下周要经过的鹰嘴崖！"
两人翻身上马时，赵刚突然勒住缰绳："等等，还有件事不对劲。"他摸出那两枚铜戒，"'影·九'是甲斐分队，'影·九·贰'是第二小组，那么..."戒指在掌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第一小组去哪了？"
山路上忽然传来引擎轰鸣。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架日军侦察机正掠过云端，机翼上的旭日徽在朝阳下像滴血般刺眼。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飞机在飞越根据地时，居然摇了两下翅膀——这是标准的陆军航空兵侦察成功信号。
"有人在地面引导..."李云龙的声音发干。
赵刚望向炊烟袅袅的根据地腹地，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影武者第一小组，恐怕早就潜伏在他们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