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末桃花盛开，在琴房窗前冒出一点枝头。余潼瑾用马克笔在琴谱边缘画火柴人。
琴房木门被推开。一阵微风掀起琴谱，她慌忙按住纸张抬头，正撞进萧霁的目光。
余潼瑾耳根泛红。
萧霁没注意女生的小动作，低头扫了眼琴谱：“你改了我的标记。”
余潼瑾指尖的小熊创可贴按在变调符号上：“我觉得原谱转调太生硬了嘛。”
余潼瑾乌黑的发垂在肩处，她将琴谱转过来，“你看这个过渡段，好奇怪，我改成了一下，你听听觉得怎么样?”
余潼瑾的苹果味护手霜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萧霁不爱女人的脂粉香水味，但莫名不排斥这个味道。
窗外飘进的掉落的桃花瓣晃晃悠悠的落在两人中间。
“试奏吧。”萧霁坐在余潼瑾身旁。
余潼瑾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气，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余潼瑾心里有些紧张，但渐渐地被萧霁稳健的节奏带动，开始放松下来。
不需要互相提醒，余潼瑾能感觉到萧霁下一个变化，知道他要加速还是放慢，而萧霁似乎也总能预判她的每一个停顿和重音。
余潼瑾觉得自己心跳声要压过琴声了，腕间的手链随着抬手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霁和余潼瑾第一次合奏，居然有着惊人的默契。
余潼瑾转头莞尔，小声感叹道:“我们配合得真好。”
萧霁目光落在余潼瑾脸上。
余潼瑾盈盈一笑:“我们好有默契呀。”简首天生一对。后半句余潼瑾不敢说。
萧霁收回手，看着身旁笑着的女孩，“你学了很久的钢琴?”
余潼瑾点头:“十多年。”
“弹得很好。”萧霁中肯的评价道。
余潼瑾心头一热，习惯性地想开个玩笑掩饰自己的害羞：“那当然，我可是……”
话没说完，她撞上萧霁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度，专注地看着她。
余潼瑾突然忘记要说什么。
“你弹琴的时候……”萧霁顿了顿，”很不一样。”
“不一样？”余潼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不一样？”
“专注。”萧霁道，“比平时安静。”
余潼瑾倏地脸红了：“我、我平时太吵了吗？”
萧霁难得地勾了勾嘴角，觉得逗她很有意思:“是有点。”
余潼瑾低低的哦了一声，没办法，谁叫她就是这种性格呢。
“继续吧。”萧霁没再逗余潼瑾，翻了一页琴谱，“把第西小节磨合一下。”
余潼瑾连忙答应。
灯光下二人的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余潼瑾心不在焉的弹着，萧霁察觉了身边女人的走神，忽然伸手按住她即将落下的手腕：“升调。”
余潼瑾愣住，萧霁恍惚一下，立刻收回手:“抱歉。”
“不不不，我走神了，不好意思，”余潼瑾感觉自己心要蹦出来了，“你手好凉，要不要试试我的暖手宝？“
“不用，继续练。”
余潼瑾撇撇嘴:“好吧。”
暮色漫进琴房，萧霁结束尾音:“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晚八点，练后半部分。”
余潼瑾眉眼弯弯:“好呀。”
萧霁合上琴盖，余光瞥见她今天背的兔子背包。脸圆圆的，眼睛很大，和余潼瑾神似。
但萧霁没说。
余潼瑾出声:“那我走啦?”
萧霁看着她:“好。”
余潼瑾挥挥手跟萧霁告别。
余潼瑾步子轻快的走出琴房，转头又给萧霁挥了挥手。
萧霁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垂眸看见了琴盖上那只被主人遗落的兔子笔。
萧霁将其捡起。
余潼瑾一路在三人的宿舍群内发了几十条消息表达自己的激动。
——
文艺晚会在两天后到来。
后台更衣室的顶灯闪烁着，阮忆冬指尖抚过白色丝绸礼服，触到一道突兀的裂帛声，刀片正卡在腰线暗褶里，从里面裂开细小的口子。
离登台还有西十分钟。
“我联系一下他们有没有备用礼服？”负责服装的学生慌乱地翻找通讯录，寻找能短时间内借到礼服的人。阮忆冬垂眸看着手中的礼服，声音淡淡的:“不用。”
这一看就是有人从中做鬼，但现在也来不及找出背后的人。
剪刀破开丝绸。阮忆冬拆开裙摆暗纹刺绣，将撕裂的腰线翻折成不对称褶皱。更衣室外传来催促的敲门声，她咬断最后一根丝线，裂帛痕迹己经被改成镂空。
“学妹，你居然会改衣服……来得及吗？”带着工牌的学生嘀咕，有些意外。
“来得及，改好了。”阮忆冬看了看礼服，细语道。
监控室里，陈嵃看着阮忆冬，一双极其漂亮的手，手上动作倒是利索。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防尘袋，里面装着香槟色的高定礼服。
他派人给阮忆冬定制的的演出礼服，看来是不需要了。
阮忆冬穿不了他为她准备的礼服，但他却不觉得可惜。
阮忆冬总是能给他惊喜。
陈嵃视线回到监控屏幕。他摸出口袋里的硬物，是阮忆冬那天夜晚掉在公馆里的银针，内侧刻着小小的雪花图案。
阮忆冬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她转身想要看清来人时，听到布料裂开的轻响。改良后的露背设计突然崩开线脚，她反手按住后腰，却摸到温热的触感，陈嵃指尖捏着银色别针，尖锐的针尖正抵住她脊梁凹陷处。
“缺个东西。”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烟味，别针穿透三层布料时发出细不可闻的嘶啦声。
阮忆冬一愣，陈嵃低头吻下。
阮忆冬半抬头承受着这个强势而激烈的吻。
陈嵃手掌落在阮忆冬的脖颈上，上下摩擦着，另一手探向阮忆冬的身后。
陈嵃的唇流连在了阮忆冬细白的脖颈，阮忆冬觉得全身在灼热的燃烧。
陈嵃没什么反应，气息洒在阮忆冬脖子上，每到一处，陈嵃便感觉到阮忆冬在轻微的颤动。
这样淡漠的人，这样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有着异常的红晕。
陈嵃自认为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但第一次见到阮忆冬，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能激起他心中的凌虐欲。
陈嵃再次吻上阮忆冬的唇，唇齿相依。
“怎么办，比起现在让你去弹琴，我更想和你做点别的事。”陈嵃低声道。
阮忆冬偏头想结束接吻却不料脑袋被手扣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知道陈嵃想干什么，但绝对不可能。
阮忆冬毫无章法的反抗着，眼看离登台时间越来越近，阮忆冬开口：“让我走。”
刚才这一遭，阮忆冬眼尾己经红了，此时显得又欲又惹人怜。
陈嵃手着阮忆冬的细腰，在她耳边低喃，“演出结束来找我。”
阮忆冬结束演出后换了衣服准备从后门溜走，走到逃生通道便被人拦住。
陈嵃似笑非笑的倚在门口看着她，“去哪儿?”
暴雨倾泻而下。
潮湿的雨幕拍打着车窗，阮忆冬看着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水痕。陈嵃的外套还带着体温，薄荷香混着烟草的气息萦绕鼻尖。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阮忆冬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梧桐黑影，雨点砸在车顶发出闷响。
男人忽然倾身，皮质座椅发出暧昧的吱呀声。他指尖擦过她被雨水打湿的鬓角，在触到下颌时骤然收紧，陈嵃眉眼间掩不住的阴郁和戾气：“阮忆冬，这是你第几次无视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