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等饭的间隙,贾宝玉一首闷闷不乐,缠着贾母闹着不要苏玄当自己的先生。
贾母笑骂道:“你这憨货,你父亲这一片苦心,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也不会拉下老脸,求一个年轻人。你也知道他多么好面子。”
贾宝玉苦丧着脸哀求:“老祖宗,我自己会读书,不需要别人教,苏大哥才多大年纪,诗写的再好,也不可能懂西书五经,八股文章。
再说了,说出去,让朋友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贾家请不起正经先生,你就去劝劝父亲吧。
贾宝玉很郁闷,本来他以为苏玄顶多是在贾府住上个一两个月,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去的。
但这成了自己的先生,想起苏玄年纪轻轻就追名逐利,争着去做那“国贼”,就替他感到痛心疾首。
真是糟蹋了那副好皮囊和不俗诗才。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玄不仅是他的先生,还是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的先生。
这怎么忍得了?
苏玄这种庸俗之人怎么能和花一般美丽的女人亲近。
这天地间俊秀的女儿,都应该和自己这个浊世佳公子交往。
似苏玄这种利欲熏心,趋炎附势之徒,只会玷污了她们的洁白纯净。
望着苏玄修长的身形,俊秀的脸庞,特别是旁边香菱痴迷的眼神,贾宝玉心中没来由涌出一股危机感。
他有预感,眼前这个人会抢走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王夫人见贾宝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心疼,心里十分不高兴。
伸出手摸了摸贾宝玉的头,语气不善:“一开始,我还以为老爷请了个学识渊博的老先生来教导宝玉,结果是玄哥儿。
依我看,宝玉有句话说的没错,苏玄诗也的可以,不代表文章写的好,术业有专攻,科举考的是八股,还是另请名师的好。”
周瑞家的也在一旁帮腔:“老太太,夫人这话说的在理,那苏玄自己身上都没有功名在身,怎么教得了宝二爷。
还是请个高明的先生,莫要让他耽误了宝二爷的读书之路,难道我们贾家还缺了那请先生的几两银子不成?”
这么多人劝,贾母有些意动,便命人将下座的苏玄叫过来。
“老太太,您找我何事?”
苏玄饿得要死,正等着开饭,突然被叫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贾母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玄哥儿,政儿一时糊涂,请你做先生,这不是耽误了你吗?
不是我担心你才学品行不好,而是你以后领了官职,这精力怎么够。届时,首尾不得兼顾,两头落不到好。”
王夫人,周围的婆子也在一旁帮腔,一副苦口婆心,都是为你好的神情。
苏玄眉头微皱,瞟了旁边的贾宝玉一眼,知道一定是这家伙的主意。
“老太太,夫人,这……”
苏玄刚要说话,就被一个跑进来的小厮打断。
“老太太,宫里来人了,吴公公叫我们过去听谕呢。”
贾母大惊,忙整理着装,领着众人出荣禧堂领旨。
众人跪倒在仪门下,俯首而拜。
吴太监见人到齐了,点了点头,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圣谕。
“太上皇有口谕:
兹有姑苏人氏苏玄才情非俗,道法高深,昨日题诗,我偶然听闻,大感惊妙,甚得朕心。
今御赐白玉圭一对,翰墨十块,锦缎三十匹,以做嘉奖,望日后早成栋梁,为国效力。”
“小道苏玄,叩谢上皇天恩。”
苏玄有些意外,自己昨天作的诗,这太上皇久居深宫之中,如何得知?
这贾府中果然有皇家的眼线。
贾母,王夫人原本还以为太上皇是要嘉奖贾家,听到是苏玄后,都有些失望。
吴太监走到苏玄面前,打量一番,笑道:“真是个仙风道骨之人,怪不得能写出那样的惊世之作。”
“陛下他老人家对你很是看重,若不是不方便,就召你进宫论道了,这样吧,待会写一幅诗帖让咱家送过去。”
“小道领命。”
苏玄被吴太监身上那股混杂着尿骚味的脂粉气熏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得了正当理由,连忙抽出身来,叫人取来笔墨,题下《问道》一诗,待墨痕干了,又装裱好后,恭恭敬敬地奉上。
吴太监接过抬眼一看,夸道:“诗好,字更好,形如青松翠竹,内含筋骨,入目三分,颇有大家之范。”
苏玄笑道:“公公过誉,小道哪有那本事。”
吴太监又和苏玄说笑几句,便要回宫复命,贾母忙命人掏了银子,又派几个小厮相送。
苏玄给六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跟着送送。
待出了贾府,六子悄悄递上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笑道:“公公辛苦,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公公拿去喝茶,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吴太监大喜,收下钱,暗道苏玄会来事。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吴太监对苏玄好感大增:“你家公子与我有缘,我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的。”
六子奉承道:“那多谢公公了。”
吴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手中的银票,摆了摆手:“客气什么,只要有缘就成。”
荣禧堂内,贾母清了清嗓子,对苏玄道:“玄哥儿,这些御赐的东西你拿回去收好。”
说着,心中不由有些羡慕,虽然贾府过年时也会接到宫里的赏赐的东西。但那是因为祖上的恩荫,这种因为才华而被赏赐的事情,己经十几年没见过了。
贾母瞥了一眼探春,又看了看苏玄,感到莫名地般配。
也许政儿的主意真不错,这个苏玄看来是个能为的,将来可以帮衬帮衬宝玉。
苏玄应道:“老太太,这些东西,我都不缺什么,何不分给姐妹们,沾一沾宫里的贵气。”
王熙凤也笑道:“苏兄弟,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入府以来,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在忙前忙后,怎么用人的时候知道有凤嫂子,分东西的时候就没我的份?”
说罢,王熙凤还假装委屈,走到贾母跟前卖乖。
苏玄情知凤姐是在说笑,回道:“嫂嫂这是那里话,我何曾忘了你。不过是想你管上上下下整个荣国府,也不缺这几匹布。”
“你若是想要,送你两匹又何妨。”
王熙凤笑道:“那我也是沾了家里姊妹的光。”
翰墨贾政两块,贾宝玉,贾环,贾兰,黛钗,三春各一块。
苏玄送了尤氏,秦可卿,凤姐一人两匹,剩下的就让香菱,黛钗,三春去挑。
“林姐姐这个适合你……”
“探丫头,这个怎么样?”
“宝姐姐,你穿这个好看……”
一时间,众姝饭也不顾得吃,嬉戏打闹,叽叽喳喳地挑起了自己喜欢的花色。
荣禧堂内吵吵闹闹的,活脱脱像是在举办分赃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