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众人正用着下午茶,聚在一起聊天解闷。
王熙凤活络气氛道:“苏兄弟,今儿真是了不得,得了太上皇,皇上两位至尊的赏赐,不久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尤氏知道消息,也赶了过来,正巧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哎呦,老祖宗,你听听琏二媳妇是怎么说的,难道这贾府要出两个凤凰不成?”
贾母众人听了,都大笑不止。
王熙凤羞道:“珍大嫂子,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绣房里的凤凰,哪里比得了玄哥儿这朝堂上的凤凰!”
贾母笑道:“平日里,就属你最要强,今儿也服气了?”
王熙凤故意苦笑道:“我不过是脂粉堆里做英雄罢了,既不认得几个字,也不能为官做宰的,怎么比得了他。”
“倒是珍大嫂子好福气,如今玄哥儿争气,你的腰板也硬起来了,拿我打趣人。”
尤氏只是笑笑不说话,现在苏玄才来两天,他在两府的地位就首线上升,果然还是得娘家有人。
不说别人,单是王熙凤凭借叔叔王子腾的权势,就把贾琏面上治的服服帖帖。
“老爷回来了。”
众人都望向门口,只见贾政步伐轻盈,一脸喜气地进来了。
贾母奇道:“政儿,平日里你总是板着个臭脸,今天这么高兴,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
贾政一路上就等着贾母这一问呢,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今天听了玄哥儿的谋划,我在殿前为民请命,仗言首谏,陈徐,宿二州救灾之弊,得到了陛下的嘉奖,赐了我青柏袍,玉毫笔。”
“好,好啊!”
贾母大喜,她见多识广,知道御赐青柏袍是一份圣眷,代表将来可能提拔重用。
政儿当了二十年的工部员外郎,终于是有希望升迁了。
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和一众家中子弟纷纷向贾政道喜。
贾母又命凤姐赏府中每个下人一百文,让他们一起乐呵乐呵。
贾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众人笑道:“我高兴过头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贤侄,这是皇上的手书,恩准你一个读书身份,以后可以可以参加科举了。”
贾府众人听了都大惊失色,一日三旨,这苏玄身上的圣眷竟然这么浓。
贾宝玉
苏玄拜谢天恩后,心里却是有些不满。
他现在名义上马上就要有武官官身了,现在从文岂不是半途而废。虽然文官的顶点很高,身份贵气,但是太熬资历了。
就算你考中了状元,也得乖乖在翰林院打磨几年,在派到地方历练几年,回到京城也要兢兢业业干个十几年,才能位及人臣,而且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这样兜兜转转下来,人生最好的二十年就这样蹉跎了。
时间可不等人,再过七八年后金鞑子攻入关内,天下就要大乱了。
到那时候,苏玄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回天乏术了。
如果不抓紧时间发育,不久之后,苏玄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汉人江山被异族篡夺,过着剃发易服,备受压迫的日子。
更何况,苏玄是一个年少轻狂,及时行乐的人,肯定受不了这种规行矩步,一潭死水的日子。
贾政见苏玄有些失落,便安慰道:“贤侄,你且放心,陛下虽然给了你科举的资格,但也没一定让你走这条路。
之所以没授予你官职,一是因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有吏部负责,陛下不好插手。
二是陛下有意栽培你,希望你沉心静气,多沉淀沉淀,你要理解陛下对你的一片期望啊。”
苏玄这才面色好些,众姊妹也围了上来道喜,贾母也提议要请个戏班子到家里了,大伙一块高乐高乐。
凤姐笑道:“老太太,过两天就是宝姑娘的生日,算算也该及笄。
她来府里也有些年,何不借这个喜气,我们做个东道,给她庆生,也算是尽地主之谊了?”
贾母眼神停顿一下,也笑道:“你说得也在理,这样吧,你去请个戏班子,再从我的月钱里扣出一个月的月钱给宝丫头庆生。”
这可不少了,贾母一个月的月钱是二十两,抵寻常百姓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薛宝钗忙起身感谢,又推辞道:“承蒙老太太厚爱,我本不该拒绝,只是入府以来,多有叨扰,己是良心难安,无从报答,今又怎能受此厚恩?”
“我还是不要给老太太,凤嫂子添麻烦了。”
贾母笑道:“这有什么妨碍的,这女子及笄,一辈子横竖就这么一回,不得好好办一场。”
说着,又停了半响:“这及笄了,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以后我还能见几面都说不准。
你这品行模样,家中丫头没一个比得上的,一想到,我还真舍不得。”
薛宝钗听了,脸色不可察觉地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苏玄目光微动,这贾府对薛家这门亲戚挺排斥的,话里带刺,意有所指,明里暗里地赶人走。
不过仔细想来也说得过去,薛家在京城又不是没房子,在荣国府一住就是两三年,哪有这样走亲戚的。
薛家想借贾家的势头助力薛宝钗待选,薛家的薛蟠又是个惹事的主,肯定招人嫌。
“宝姐姐,你就同意吧,我们也好热闹热闹。”贾宝玉也在旁开口劝道。
“到时候,把云妹妹也接到府上来一起玩一玩,她是最喜欢热闹的。”
“那就听凭老太太的意思。”宝钗低头道。
王熙凤接了活计,就笑着离场,风风光光地出门安排去了。
众人用过晚饭后,就各自散了。
苏玄又和贾政说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宝姐姐,还请留步。”
走到东大院时,苏玄见薛宝钗和丫鬟莺儿走在前面,便打了个招呼。
薛宝钗停住脚步,转身道:“苏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吗?”
苏玄笑道:“昨日因为宝兄弟的缘故,未曾相识,还望姐姐见谅,今玄弟恰逢其时,特来拜会。”
说起来,这两天,无论是初入荣国府,还是清虚观打醮,苏玄还没有和薛宝钗说过一句话。
薛宝钗笑道:“合该如此,我本是客,不是他们贾家的小姐。”
“昨日本也准备了给姐姐的礼物,只是不好相赠,今日得了机会,索性给姐姐庆生了。”
说着,苏玄从香菱提的包里拿出一瓶琉璃香水。
“这是西洋的香水,弟弟在金陵买的,还望姐姐笑纳。”
苏玄拿的其实是自己以前捣鼓出的成功实验品,拿来送礼再合适不过了。
薛宝钗抬眸定睛看了苏玄一眼,莫名感到有些熟悉和隐隐后怕。
心里有些惊诧,这苏玄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机深沉,办事滴水不漏。
她还打听到,苏玄手下的六子请贾府的小厮吃肉喝酒,插科打诨,打成一片了,待女香菱更是也和小姐丫鬟们熟悉了。
才两天,就弄得贾府上下人心皆服,这手段真是高明。
薛宝钗心中暗暗对苏玄佩服的同时,又生出一股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