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第一次反击
魏薇看着那碗药，一个可怕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她们想把自己先养成傻子，再名正言-顺地嫁给那个王大傻子，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不。
绝不。
她死过一次，她不怕死。
但她害怕这种，被人生吞活剥，被践踏进尘埃，永无宁日的活着。
那比死亡，要可怕一万倍。
所以，这碗药，她绝对不能喝。
一个字都不能沾。
她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像千年寒冰一样冷，又像手术刀一样稳。
没有时间惊慌。
没有时间恐惧。
她必须在三秒钟之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一个既能躲过这碗毒药，又不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的办法。
硬碰硬，是死路一条。
以她现在这个破败的身体，别说反抗这个壮硕的李妈妈。
恐怕连大声说话，都会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那么，只能智取。
李妈妈见她迟迟不动，脸上的耐心己经消失殆尽。
她的三角眼一横，透出凶光。
“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您是自己体面地喝下去，还是要老奴我，亲手来喂你？”
她特意加重了“亲手”两个字的读音。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魏薇依旧没有说话。
她只是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李妈妈的胆子更大了。
她以为，这个一向懦弱的庶女，终究是不敢反抗的。
“哼，不识抬举。”
李妈妈冷哼一声，粗糙的手指捏住了魏薇的下巴。
她的指甲又长又脏，用力地掐着魏薇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
另一只手，端起了那碗黑漆漆的毒药。
药碗，离她的嘴唇越来越近。
那股诡异的，带着腥臭的苦杏仁味，更加浓烈了。
熏得魏薇阵阵反胃。
就是现在！
在李妈妈准备强行灌药的那一瞬间。
魏薇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
她没有去推李妈妈。
她知道自己推不动。
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床头木板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撞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
但这剧烈的疼痛，却让她原本因为发烧而混沌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
好戏，开场了。
“啊——”
魏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却又显得中气不足的尖叫。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却失去了焦距。
她像一个被噩梦魇住的人，开始疯狂地挥舞手臂。
“水！好大的水！”
“不要！不要推我！”
“姐姐……姐姐救我！我好冷！”
她的声音时高时低，充满了恐惧和混乱。
喊出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复刻着她落水时的场景。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被高烧和落水的惊吓，烧坏了脑子。
李妈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吓得手一抖。
捏着她下巴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魏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的手臂，看似毫无章法地在空中挥舞。
实则，每一下的轨迹，都经过了她精密的计算。
她的手背，“不经意”地，狠狠地撞在了李-妈妈端着药碗的手腕上。
“啪啦——”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西厢房。
黑色的瓦碗，从李妈妈的手中脱手飞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抛物线。
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摔得粉碎。
黑色的，粘稠的毒药，溅得到处都是。
几滴甚至溅到了李妈妈的裙摆上，留下几个丑陋的，深色的污点。
那股诡异刺鼻的气味，瞬间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平儿张大了嘴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李妈妈也愣住了，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魏薇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然后，身体一软，瘫倒回了床上。
她的眼睛紧闭着，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小声地呢喃着。
“冷……好冷……”
她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彻底的，神志不清的受害者。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是李妈妈冲天的怒火。
“你——”
她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她伸手指着床上的魏薇，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可看着魏薇那副烧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她又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是故意的。
药，是她自己没端稳，才打翻的。
这个责任，她根本没法向夫人交代。
想到习氏那张阴沉的脸，和严厉的手段。
李妈妈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魏薇。
所有的怒火和恐惧，最终都化成了一句怨毒的咒骂。
“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她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转身，像一阵风一样，气冲冲地离开了西厢房。
她要去回禀夫人。
她要让夫人，想出更恶毒的办法，来炮制这个该死的庶女！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平儿那压抑不住的，细细的抽泣声。
和魏薇那沉稳得，与这具虚弱身体格格不入的，平缓的呼吸声。
成了。
魏薇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一步，她成功了。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李妈妈的离去，意味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习氏，魏萌萌，她们不会就此罢休。
下一次，她们送来的，可能就不是这种慢性的毒药了。
而是，一尺白绫，一杯鸩酒。
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她必须自救。
她必须，找到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
魏薇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小丫鬟身上。
平儿。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
她拉住吓得发抖的平儿，问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关键的问题：“平儿，你愿意帮我活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