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培育“奇迹”
她对平儿说：“平儿，去帮我找一些最普通的凤仙花种子，另外，再帮我弄一些草木灰和烂菜叶来。”
平儿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困惑。
凤仙花种子，她能理解。
小姐许是想在院子里种点花解闷。
可草木灰和烂菜叶，又是要做什么？
那都是府里下人清理出去的垃圾。
又脏又臭。
小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魏薇看出了她的疑惑。
她没有过多解释。
解释了，平儿也听不懂。
她只是用一种平静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去吧，相信我。”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宝贝。”
平儿看着小姐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西厢房这个冷清破败的院子，开始上演一幕幕奇怪的景象。
魏薇的身体，依旧虚弱。
但她强撑着，指挥着平儿，在院子角落里，开辟出了一小块空地。
那块地，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
她用一只手，艰难地拔去杂草，翻松了下面坚硬的泥土。
她那只受伤的右手，还用布条吊在胸前，稍微一动，就传来阵阵刺痛。
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她额前的头发。
平儿看得心疼，想上前帮忙。
却被魏薇阻止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薇让她把找来的烂菜叶，和厨房烧完的草木灰，一层一层地，和翻松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平儿捂着鼻子，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把这些垃圾，混进干净的土里。
魏薇的额上全是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她在心里默念。
烂菜叶，能提供植物生长最需要的氮。
草木灰，富含这个时代最稀缺的钾。
这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有机堆肥法。
能让这片贫瘠的土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肥沃起来。
她们的行动，自然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习氏虽然不再派人送“毒药”来。
但她安插在西厢房附近的眼线，却从未撤走。
很快，关于大小姐“疯了”的传闻，就在下人之间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大小姐落水一场，好像脑子真的不清楚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她天天在院子里玩泥巴，还把烂菜叶往土里埋。”
“可不是嘛，好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这些话，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习氏和魏萌萌的耳朵里。
魏萌萌听完，发出一声畅快的嗤笑。
“母亲，我就说吧，那个贱骨头，就算不死，也变成了个傻子。”
“如今还玩起了泥巴，真是天大的笑话。”
习氏听着下人的汇报，一首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一个傻了的庶女，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慢慢地，放松了对西厢房的监视。
毕竟，和一个傻子置气，有失她当家主母的身份。
而这一切，正中魏薇的下怀。
她要的，就是所有人的轻视。
她要的，就是这份宝贵的，不被打扰的时间。
她用平儿好不容易讨来的旧木盆，装上温水。
然后，将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最的凤仙花种子，放进去浸泡。
这是催芽。
能让种子更快地，更好地发芽。
平儿像个好奇的学生，看着小姐做着一件又一件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她没有再问。
她只是无条件地，执行着小姐的每一个命令。
小姐的身体，在鸡蛋和蜂蜜的滋养下，一天天好转。
小姐脸上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镇定。
这让平儿觉得，跟着小姐，或许真的有一条活路。
几天后，种子发芽了。
魏薇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露出了嫩小芽的种子，种进了那片特制的，肥沃的土地里。
她每天都亲自浇水。
用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温柔地拂去叶片上的灰尘。
她看着那些绿芽，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舒展。
心里，也在默默地倒数着。
距离老夫人的寿宴，还有十天。
八天。
五天。
当第一朵小小的，红色的花苞，出现在枝头时。
魏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
她寻来一根最柔软的羽毛。
又让平儿找来一把小巧的剪刀。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在花圃边。
她像一个最精密的，最有耐心的工匠。
她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不同颜色的花苞。
然后，用羽毛，轻轻地，将一朵花的花粉，沾到另一朵花的花蕊上。
红色和白色。
白色和粉色。
她进行着最原始，也是最核心的杂交授粉实验。
平儿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觉得，小姐不是在种花。
而是在进行一种，神秘的，庄严的仪式。
时间，终于来到了寿宴的前一天。
魏薇培育的那些凤仙花，己经开了不少。
有红的，有白的，有粉的。
但它们，都只是普通的凤仙花。
并没有出现魏薇想要的“奇迹”。
平儿的心里，有些焦急。
“小姐，明天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了，我们就送这个吗？”
魏薇没有回答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株长势最强壮的凤仙花上。
那上面，有一个鼓鼓囊囊的，比别的花苞都要大的花蕾。
那是她最早进行实验，也是她寄予厚望的一株。
它今天，就该开了。
魏薇在花圃边，静静地坐了一整个下午。
她看着那个花苞，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绽放。
一层。
又一层。
当最后一片花瓣，也完全舒展开来的时候。
平儿在一旁，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魏薇也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穿越之后，最灿烂，最欣慰的笑容。
成了。
她的鱼饵，做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