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沙地蒸腾着蜃气,姚墨璃蹲在岩丘阴影里,指尖着神力结晶。蓝宝石内部絮状物随角度变换,忽而凝成凤凰羽纹,忽而散作星屑——与祠堂禁地供奉的"族印石"如出一辙。
"你娘当年用血喂过这种石头。"苍骸的藤蔓缠上她手腕,冰蓝花瓣映着结晶幽光,"可惜姚家嫡系的血,养不出真凤凰。"
姚墨璃突然攥紧结晶,十二岁那夜的刺痛漫上掌心。嫡姐握着族印石按在她伤口上,看着血珠渗入石纹嗤笑:"假凤凰的血,连族石都嫌脏。"
"闭嘴。"她将结晶狠狠砸向岩壁下龟裂的沟壑。青铜管道的瞬间,沙粒簌簌流动成旋涡状纹路——与祠堂地砖的血祭阵惊人相似。
苍骸的藤蔓骤然绷首:"姚氏灵脉?难怪九鼎要屠尽你们这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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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晶嵌入管道的刹那,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姚墨璃踉跄后退,看着蓝光顺青铜纹路奔涌,所过之处沙粒凝成晶簇。热浪扭曲的空气中,她恍惚看见生母跪在祠堂阵眼,血顺着青铜凹槽流入地脉。
"收网!"她甩出钢索套住翻飞的木板。神力飓风裹挟着机械残骸与仙人掌刺,在空中拼凑成歪斜的棚屋骨架。某块镶着姚氏家纹的青铜板"当啷"嵌入门楣,震落簌簌沙尘。
苍骸的藤蔓缠着半截车辕当门框,花瓣间吐出讥讽:"姚家祠堂若见你这狗窝......"
"正好烧了给灵脉取暖。"姚墨璃将披风残片钉在漏风处,暗红布料上的金线刺绣隐约可见半只凤凰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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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个流民是循着烤蝎香来的。领头独眼老汉的锄头柄刻着九鼎矿奴编号,裤脚还沾着地渊裂隙特有的紫晶粉。
"管饭就卖命。"老汉盯着滋滋冒油的蝎串,"但先说好,种死苗子不赔钱。"
姚墨璃跃上货箱,箱体"吱呀"倾泻出半袋霉谷。苍骸的藤蔓突然刺入沙地,绞着湿泥破土而出,蔫巴巴的仙人掌苗插在泥堆上,活像群萎靡的刺猬。
"荒漠变绿洲!"她挥动蝎串,油星子溅到前排流民脸上,"今日种刺,明日扎根,后日就能扎穿税吏的腚!"
人群哄笑中,裹着头巾的妇人突然尖叫——她三岁幼童正啃食仙人掌刺,嘴角渗出血珠。姚墨璃瞳孔骤缩,苍骸的藤蔓己卷走孩童,花苞中吐出冰蓝汁液滴入其口。
"疗伤费,三枚灵泉。"藤蔓将哭闹的孩童塞回妇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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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落时,姚墨璃蹲在棚屋角落刻匾额。青铜板上的姚氏家纹被生生凿去,改刻成张牙舞爪的"荒火城"三字。
"东南角第三个流民。"苍骸的藤蔓缠上刻刀,"右耳新伤用仙人掌胶糊着,身上有黑槲盟的硫磺味。"
姚墨璃蘸着仙人掌汁描红,腥甜汁液让她想起十二岁被迫饮下的"净身汤"。"明日派他去晒盐区。"她故意抬高嗓音,"就说领主赏他离灵脉最近的风水宝地。"
子夜时分,地精卧底的水囊在沙地上漏出暗红——不是水,是掺了蚀骨粉的毒液。姚墨璃蹲身轻嗅,突然笑出声:"麦亚尔连看家的红蝎毒都舍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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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沙丘上,十排仙人掌诡异地出现在营地西侧。独眼老汉盯着叶片上未干的毒液,喉结滚动:"领主,这刺上的蓝光......"
"地精盟友送的肥料。"姚墨璃踢了踢焦黑的沙地,某块碎裂的族印石正泛着幽光。苍骸的藤蔓卷着水瓢,往每株毒刺上精准滴落三滴液体——正是昨夜收集的毒液。
九鼎斥候的马蹄声从三十里外传来时,姚墨璃正将传讯符折成纸鸢。她对着渐亮的天幕轻笑:"麦亚尔大人,您私藏的灵泉池坐标,我可是写在斥候的箭筒里了......"
纸鸢燃着幽蓝火焰掠向地平线,沙地上未干的毒液突然蒸腾成雾。在流民们惊恐的注视中,仙人掌林疯狂暴长,刺尖的蓝光连成星图般的阵列——正是姚氏祠堂地砖上失传的"九曜守御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