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将沙地烤出龟裂的纹路,姚墨璃蹲在棚屋阴影里打磨箭簇。苍骸的藤蔓缠在朽木梁上,冰蓝花瓣间渗出毒液,一滴一滴坠入陶罐,将仙人掌汁染成诡谲的幽绿色。
"九鼎的鹰犬快到了。"藤蔓突然绷首,花瓣映出十里外扬起的金尘,"镶玄铁的车轮,至少是个五品税吏。"
姚墨璃蘸了滴毒液在箭尖试锋,寒光割裂热浪:"正好试试新淬的毒。"她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震颤,裂纹中渗出蓝光——与十二岁那夜,嫡姐逼她跪捧的"净瓶"泛起的光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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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金马车碾碎仙人掌苗的脆响刺破热浪。车帘掀开时,姚墨璃瞳孔骤缩——税吏腰间悬着的鎏金令牌,刻着嫡姐闺名"姚丹凰"的篆文。
"荒漠野民姚氏,欠缴矿脉税、灵泉税、呼吸税共计三千灵泉!"税吏翘着翡翠护甲划过文书,护甲边缘的凤凰纹与姚氏族徽镜像对称。
苍骸的藤蔓在她背后游走:"这腌臜货色,倒佩得起姚家嫡系的信物。"
姚墨璃掐破掌心,血珠渗入陶罐:"大人风尘仆苦,尝尝地渊裂隙的特供灵泉?"
罐口腾起的冰雾凝成凤形,税吏袖中的验毒银针却突然转向,首刺她咽喉!姚墨璃旋身闪避,陶罐顺势倾覆,毒液泼在沙地"滋啦"灼出焦痕,竟隐约显出祠堂血阵的纹路。
"妖女竟用姚氏禁术炼毒!"税吏尖啸着后撤,镶金车轮却陷入流沙。
姚墨璃趁机扑向棚柱,生锈的青铜钉刮破她小臂——鲜血滴落的刹那,苍骸的根须在地底暴长,蛀空的矿洞轰然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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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难啊——!"她抹了把仙人掌汁涂在眼角,"税吏大人砸塌了我们的命根子!"
流沙中翻涌出青铜残片,某块刻着"丹凰"二字的梁柱碎屑,正正卡在税吏的玉冠上。
苍骸的藤蔓绞住马车轴承,白骨尖刺抵住税吏咽喉:"呼吸税?不如先结清毁矿的债。"
侍卫的刀刃砍在藤蔓上火星西溅,姚墨璃却悠哉啃着烤蝎子:"压死一株仙人掌苗赔五十灵泉,塌了矿脉嘛......"她踢了踢脚边的族印石残片,"按姚氏祖训,得用嫡系血脉来祭。"
税吏的胖脸瞬间惨白,翡翠护甲"当啷"坠地——内侧赫然刻着九鼎王朝的密文批注:"癸卯年七月初七,姚丹凰献矿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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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灵泉买命!"税吏哆嗦着解下锦囊。
姚墨璃用蝎尾刺挑开囊口,灵泉票上沾着的紫晶粉让她眯起眼——这是地渊裂隙底层才有的毒矿渣。"大人连呼吸税的钱袋子,都沾着姚家矿奴的血啊。"
她突然甩出陶罐碎片,锋刃擦过税吏耳畔,将马车帘钉在岩壁上。帘布撕裂处露出暗格,成捆的矿脉图卷轴滚落沙地,每卷"地渊裂隙"的标记旁都画着独眼图腾。
苍骸的藤蔓骤然收紧:"这独眼,是黑槲盟的祭坛标记。"
"难怪嫡姐的令牌在你身上。"姚墨璃踩住税吏的护甲,"九鼎的官,地精的狗,姚氏的矿——你们倒是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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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将逃窜的马车染成血葫芦时,姚墨璃正用毒液在矿脉图上勾画。苍骸的藤蔓卷着新缴的灵泉票,在棚屋顶棚拼出残缺的姚氏族徽。
"明日去地精黑市。"她将毒箭装入镶着水晶齿轮的弩匣,"用九鼎的泉票买黑槲盟的机械,再用机械挖姚家的矿。"
苍骸的花苞吐出半张焦黄图纸:"搭上这个,能换座二手弩塔。"
姚墨璃展开图纸,瞳孔猛地收缩——这是生母笔迹绘制的"九曜守御阵"改良图,边角批注着:"璃儿周岁礼,赠尔护城。"
流民们的篝火在远处明灭,沙地上未干的毒液正渗入矿脉图。独眼图腾渐渐扭曲,最终化成一枚凤凰眼纹——与青铜铃铛内的刻印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