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婿？
乘龙快婿？
李砚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几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大唐顶级权贵，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他那点可怜的，引以为傲的现代常识，在这个时代，竟然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是……”李砚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三十六岁配十六岁，这在后世是要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这是犯罪！
他想说，你们这群封建老古董，懂不懂什么叫自由恋爱，什么叫代沟！
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敢说。
说了，就不是喝茶那么简单了，那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哈哈哈！你看这小子，脸都白了！”程咬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巴掌拍在李砚的肩膀上，差点把李砚拍进地里去，“清泉啊，你小子就别不好意思了！陛下给你指婚，这是多大的面子！你就偷着乐吧！”
乐？
我乐你个大头鬼啊！
李砚在心里疯狂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知道，今天这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李世民看着李砚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笑意也淡了几分，他放下酒杯，语气重新变得威严起来。
“怎么？清泉，你是对朕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
帝王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后院，空气都凝固了。
程咬金的笑声戛然而止。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李砚一个激灵，魂都快吓飞了。
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额头冷汗首流。
“陛下！臣万万不敢！”
“臣……臣只是觉得，臣配不上王家小姐！臣年长她二十岁，貌不出众，又无甚情趣，恐会耽误了人家姑娘！”
这番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但在李世民等人听来，却依旧是那套听不懂的“鬼话”。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无法理解，满朝文武，除了些“妻管严”谁不是三妻西妾？哪个不是老夫少妻？怎么到了李砚这里，就成了天大的难题？
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气氛僵到极点的时候，李砚一咬牙，豁出去了。
他抬起头，看着李世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陛下，换一个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程咬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换一个？
你当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呢？！
就连一向稳重的房玄龄，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
李砚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字：畜生！
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成亲，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好歹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底线不能丢！
“求您了！陛下！换一个吧！”李砚磕了个头，声音里己经带上了哭腔，“臣什么都听您的，就这件事，求您了！”
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心里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这官不当了！这县伯不要了！跑路！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良久的沉默后，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语气里没有了威严，反而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行了，起来吧。”
李砚愣愣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李世民正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而旁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则是一脸的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清泉啊……”房玄龄叹了口气，开口道，“十六岁，真的不小了。在我大唐，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人。礼部王侍郎的嫡孙女，今年都快十七了，若不是王侍郎爱孙心切，想多留两年，早就被人抢破头了。”
“你……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纠结什么？
我纠结的是良心啊！
李砚心里呐喊，嘴上却只能继续装孙子：“房相，下官……下官就是觉得，年纪差太多了，不合适……”
“行了行了！”李世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跟李砚讲常识，就是对牛弹琴。
这小子脑子里，有一套他自己的，坚不可摧的古怪逻辑。
强行按头，怕是要把他给逼疯了。
李世民盯着李砚，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既然你嫌王家小姐年纪小，那朕就给你换一个。”
李砚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陛下！谢陛下隆恩！”
“先别急着谢恩。”李世民哼了哼，“你小子，总算是愿意成家了。这倒是件好事。”
他环视了一圈，对房玄龄等人说道：“既然清泉嫌王家姑娘小，那你们都帮着参谋参谋，看看长安城里，还有哪家的姑娘，是‘年纪大’一点的，能入得了我们李大县伯的法眼？”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程咬金第一个来了精神，他一拍桌子，嚷嚷道：“这个我熟啊！要说年纪大的，那可就多了去了！兵部尚书李靖家的那个侄女，今年好像有二十了吧？听说至今未嫁，就是眼光太高！”
杜如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摇头道：“知节，那姑娘性烈如火，曾一鞭子抽断了上门提亲者的腿，清泉这小身板，怕是经不住。”
“有道理有道理！”程咬金连连点头，又道，“那……鸿胪寺卿家的那个呢？听说是个病秧子，常年不出门，今年也有十九了，配清泉正好，可以冲冲喜！”
李砚听得脸都绿了。
一个母老虎，一个病秧子？
你们这是给我找老婆，还是给我找祖宗啊？！
房玄龄瞪了程咬金一眼：“休得胡言！清泉的婚事，岂能如此儿戏？”
他沉吟片刻，看向李世民：“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御史大夫韦挺的堂侄女，闺名知书，年方十八，听闻性情温婉，知书达理，一手丹青在长安城小有名气。”
十八岁……
李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虽然还是小了点，但好歹成年了，勉强……可以接受？
李世民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个不错：“嗯，韦家的姑娘，家世门风都好。清泉，你觉得如何？”
李砚还没来得及开口，杜如晦却突然说道：“韦家那姑娘是不错，只是……听说身子骨弱了些，怕是不好生养。”
程咬金立刻接茬：“对对对！不好生养怎么行！我跟你们说，娶婆娘，就得娶屁股大的！好生养！”
李砚：“……”
我谢谢你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牲口市场，被人挑来拣去。
这群大佬，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各家姑娘的优缺点，从家世背景到脾气秉性，甚至连能不能生孩子都考虑进去了。
李砚坐在一旁，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最终，还是李世民一锤定音。
“行了，都别吵了。”
他看向李砚，沉声道：“朕给你选一个。户部尚书戴胄，你认识吧？”
李砚连忙点头：“认识，戴尚书刚正不阿，是朝中楷模。”
“他的长女，名唤‘晴晚’，今年十九，比你小了十七岁，这个年纪，你总该满意了吧？”李世民盯着他。
李砚心中一动。
十九岁，戴胄的长女？
这个听起来，似乎靠谱多了！
“朕听皇后说起过，这姑娘温婉贤淑，孝顺懂事，一手女红更是出众。最重要的是，”李世民顿了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戴胄家风严谨，家教极好，不会像其他勋贵那般骄纵。”
言下之意，是个省心的。
李砚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连忙跪下：“臣……全凭陛下做主！”
“好！”李世民龙颜大悦，“既然你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暂定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砚的肩膀。
“过几日，朕让皇后在宫中设一场小宴，召戴家母女进宫，你也过来，先见上一面。若是觉得合眼缘，朕就下旨赐婚！”
说罢，李世民便带着众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李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迎着深秋的冷风，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着桌上那锅己经冷掉的火锅，长长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