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雄站在搏击俱乐部门口，手指悬在门把上方迟迟没有推下去。透过磨砂玻璃，他能隐约看见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热身。每周三下午三点，这个场景就会准时上演，像一场无法逃脱的轮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周的淤青才刚刚消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文卿发来的消息："明天排第三幕，记得把这段台词再琢磨一下。"后面附着一张剧本照片，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大段独白。
正当他准备回复时，俱乐部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武潇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迷彩运动背心己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
"在门口罚站呢？"她伸手把华英雄拽了进来，"今天教你点新花样。"
俱乐部里比往常安静，只有角落里一台老式空调发出嗡嗡的运转声。华英雄注意到垫子旁边放着一条黑色布带和几个奇怪的器械。
"先热身。"武潇扔给他一副拳套，"五十个俯卧撑，三十个深蹲。"
华英雄乖乖照做。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垫子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做到第三十五个俯卧撑时，他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
武潇蹲在他面前，用拳套戳了戳他的肩膀："就这？《孤鹰》里那个一人打十个的特种兵是怎么演的？嗯？"
"那......那是剪辑......"华英雄喘着粗气回答。
"哦？"武潇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差点趴下，"那现在给你机会证明，不用剪辑能不能打赢我。"
华英雄想起昨天排练时文卿说过的话："表演不只是念台词，你的身体也要学会说谎。"他突然有了主意。
"我认输......"他故意示弱，声音有气无力。
武潇果然放松了警惕，就在她准备起身的瞬间，华英雄猛地发力，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垫子上。这个动作他在地面技训练中学过，但从未成功施展过。
武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危险的笑意："跟谁学的？"
"文卿说......假动作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华英雄喘着气回答，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那她有没有教你这个？"武潇的腿突然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瞬间逆转了局势。华英雄眼前一黑，再次被牢牢按在垫子上。
武潇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小聪明不错，但姐姐教你什么叫真·演技。"她的呼吸喷在华英雄耳畔，带着薄荷糖的甜味。
黑色布带蒙上眼睛的那一刻，华英雄的其余感官突然变得异常敏锐。他能闻到武潇身上混合着汗水与薄荷的气息，能听到她手带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甚至能感觉到她移动时带起的空气流动。
"新规则，"武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你能躲开我的攻击，就免于惩罚。"
"这不公——"
一记手刀突然劈向他左肩，华英雄本能地闪避，却撞上了武潇早有准备的另一只手。
"太慢了。"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文卿没教过你听声辨位？"
华英雄突然明白了——这是报复。对GUCCI情侣大片的报复，对文卿的报复，对他胆敢反抗的报复。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一场噩梦。失去视觉的华英雄完全处于被动，每次他以为抓住了武潇的移动规律，她就会立刻改变节奏。汗水浸透了T恤，顺着下巴滴落在垫子上。
"最后一招。"武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正前方。华英雄下意识抬手防御，却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喉结上——是那根棒棒糖。
"奖励你的进步。"武潇扯下他的蒙眼布。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华英雄眯起眼睛，他看到武潇的脸近在咫尺，嘴角还带着那抹熟悉的坏笑。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文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运动饮料，目光落在华英雄被按在垫子上的姿势。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周三特训啊。"武潇笑嘻嘻地松开钳制，但手还搭在华英雄肩上，"要不要一起？"
文卿的目光扫过华英雄泛红的手腕："训练需要蒙眼？"
"增强感官嘛。"武潇拍拍华英雄的脸，"你家演员刚才表现可勇了，差点反杀我。"
华英雄注意到文卿握着饮料瓶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的话剧需要手部特写，"文卿的声音很平静，"不能有伤。"
武潇挑眉："这么宝贝？"
空气瞬间凝固。华英雄感觉像站在两个即将相撞的台风中间，后背又出了一层冷汗。
"七点读剧本。"文卿把一瓶饮料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离开前又补充道，"别迟到。"
更衣室里，华英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他打开手机，发现两条新消息。
武潇："明天加练一小时。"
文卿："晚上七点，我家，读剧本。"
他正想回复，更衣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文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手腕。"她简短地说。
华英雄乖乖伸出手。文卿的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手腕的淤青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但眉头却一首微微皱着。
"文卿......"
"别动。"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明天还有排练。"
华英雄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突然注意到她的耳尖有一点点红。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GUCCI的成片我看过了。"文卿突然说。
"啊？怎么样？"
"拍得不错。"她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首视着他，"你耳朵红的镜头也被收录了。"
华英雄感觉自己的耳朵现在肯定又红了。
文卿嘴角微微上扬："很可爱。"
更衣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太亮，太热。华英雄感觉呼吸困难，像是被人按在水里。
文卿收起药膏，转身走向门口。在关门前，她头也不回地说："七点，别让我等。"
华英雄在更衣室又呆了十分钟，等心跳恢复正常才离开。刚走到俱乐部门口，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武潇发来的语音消息：
"小子，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喜欢文卿。"
华英雄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放心，姐姐不抢你的人。"武潇的笑声通过扬声器传来，"不过周三特训照旧——毕竟某人需要增强'抗压能力'，对吧？"
语音结束，最后一条文字消息弹出：
"顺便告诉你，文卿家的门禁是十点。超时的话，我会亲自去接人。"
华英雄看了看时间——18:45。他抓起外套冲向地铁站，心里盘算着从这里到文卿家需要多长时间。跑过两个街区时，他突然想起忘记问文卿要带什么剧本。
夜色中的城市灯光流转，华英雄在人群中穿梭，脑海里交替浮现两个身影：一个是按着他手腕涂药膏的文卿，一个是今天把他摔在垫子上的武潇。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文卿正站在自家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而武潇则在俱乐部的淋浴间里，任由冷水冲过全身。
当华英雄气喘吁吁地站在文卿家门口时，时钟刚好指向19:00。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门开的那一刻，他闻到了淡淡的茶香，看到文卿己经换上了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准时。"文卿侧身让他进门，"剧本在茶几上。"
华英雄走进这个充满书香的公寓，不知道这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发生什么，下周三的搏击俱乐部，武潇一定会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