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雄站在苏黎世班霍夫大街上,寒风卷着细雪擦过他的脸颊。
林霜去参加商务会议了,留给他半天的自由时间。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首到看见那家咖啡馆——玻璃窗后,文卿曾经坐过的位置现在空着,桌上放着一杯己经冷掉的咖啡,旁边是一本翻开的书。
他推门进去,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服务员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擦杯子。
"那位女士刚走,"服务员用英语说,"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他。"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华英雄接过,手指微微发抖。信封很轻,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威尼斯叹息桥上,文卿背对着镜头,双手张开像是在拥抱风。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华英雄把照片塞进大衣口袋,推门出去。雪下得更大了,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
他沿着利马特河慢慢走着,河面上倒映着两岸的灯光,像一条流动的星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霜发来的消息:
"会议提前结束,六点酒店见。"
华英雄没有回复。他站在桥上,看着河水无声流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文卿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像一场戏,但比戏更残酷的是,你不能重来。"
雪落在河面上,转瞬消失不见。
(就这样吧。)
(沉默是最好的告别。)
他转身走向酒店,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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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林霜带回一瓶昂贵的红酒。
"尝尝,"她倒了两杯,"1982年的拉菲。"
华英雄接过酒杯,却没有喝。林霜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品着酒,说起今天的会议有多成功,银河的股价又涨了多少。
"对了,"她突然放下酒杯,"听说你今天去了那家咖啡馆?"
华英雄的手指微微收紧:"嗯。"
"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没有。"
林霜笑了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真遗憾。"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华英雄没有躲开,只是看着窗外的雪。
"明天我们去滑雪吧,"林霜说,"我记得你喜欢。"
华英雄摇头:"我累了。"
林霜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随你。"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走向卧室:"晚安,英雄。"
华英雄坐在窗前,看着雪越下越大。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文卿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那么孤单。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而他的路,注定与林霜同行。)
他拿起酒杯,将红酒倒入窗台上的花瓶里。鲜红的液体染透了白色的花朵,像血一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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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华英雄被电话吵醒。是武潇。
"看新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文卿宣布息影了。"
华英雄猛地坐起身,打开平板电脑。各大娱乐媒体的头条都是同一条消息:
"著名演员文卿宣布无限期退出演艺圈,将前往非洲从事公益事业。"
配图是文卿在机场的照片,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没有化妆,无名指上依然戴着那枚道具戒指。
华英雄盯着照片,喉咙发紧。
"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武潇说,"'好好生活'。"
电话挂断后,华英雄站在窗前,看着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好好生活。)
(这就是她最后的告别。)
林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醒了?今天我们去——"
她停下脚步,看着华英雄通红的眼睛:"怎么了?"
华英雄摇头:"没什么。"
他接过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林霜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雪停了。"
阳光照进来,落在华英雄的手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订婚戒指,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沉默是最好的告别。)
(而生活,还要继续。)
他放下咖啡杯,走向浴室。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像个陌生人。
华英雄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试图冲走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当他抬起头时,林霜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擦擦吧,"她说,"一会儿还要出门。"
华英雄接过毛巾,指尖碰到她的手指,冰凉得像雪。
"谢谢。"
林霜笑了笑,转身离开。华英雄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故事,注定没有结局。
而他和文卿的故事,早在那个雨夜就己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