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虎子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眼中的疯狂血光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虚脱般的茫然取代。他手中的刺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墨斗在吐出那个“镇”字后，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一仰，彻底在杨振坤臂弯里。心口的道印虚影光芒彻底熄灭，陷入沉寂。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皮肤表面的冰蓝裂痕扩大了许多，整个人如同即将碎裂的冰雕。
岩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惊呆了！赵铁鹰死死盯着墨斗的身影和他身前那迅速消散的法则锁链冰晶，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深深震撼后的忌惮和…贪婪！
老蔫和大春更是如同石化，握紧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
王明远扑到软倒的虎子身边，看着他被新一层更玄奥冰晶覆盖的手臂和胸膛，感受着他体内那股狂暴邪毒的暂时沉寂，再看看油尽灯枯的墨斗，巨大的悲恸和后怕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杨振坤紧紧抱着彻底昏迷的墨斗，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微弱心跳和刺骨寒意，抬头看向赵铁鹰，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无尽的疲惫。
“赵铁鹰…”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现在…你满意了？”
赵铁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墨斗身上，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洞内只剩下火塘木炭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危机暂时解除，但弥漫在寒窖里的疑云，却比外面的风雪更加冰冷刺骨。墨斗这强行催动道印的惊鸿一瞥，非但没有打消赵铁鹰的贪婪，反而像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更深的欲望和…更危险的杀机！
岩洞内，死寂被墨斗沉重的喘息和虎子虚脱般的呻吟打破。火塘里木炭的噼啪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跳动的火光在众人惊魂未定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赵铁鹰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岩石地面上。他死死盯着杨振坤臂弯里彻底昏迷、气息奄奄的墨斗，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震惊、忌惮、难以置信…最后，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光芒，如同被强行点燃的鬼火，在他眼底深处疯狂跳跃！
那道凭空凝聚、硬生生挡下邪毒爆发的冰蓝符文盾！那炸裂后化作无数法则锁链瞬间冰封净化邪毒的恐怖手段！这绝非人力可为！这是真正的、源自冰魄本源的道法神通！是陈玄清那个老道士压箱底的东西！而这个沉默寡言的墨斗…他不仅承载了道印，更在油尽灯枯之际，强行撬动了这份力量！
这份力量…如果能为己所用…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了赵铁鹰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赵铁鹰！”杨振坤饱含怒火的嘶哑低吼，如同冰锥刺破了洞内压抑的死寂。他抱着墨斗冰冷沉重的身体，感受着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心跳，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死死盯着赵铁鹰，“现在！你！满意了？！墨斗为了镇压虎子的邪毒，道基彻底崩裂！他随时会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老赵！”王明远也猛地抬起头，脸上沾着虎子挣扎时甩上的泥污和血迹，眼中是巨大的悲恸和愤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他妈再玩这套阴的！你看看柱子！看看虎子！看看墨斗！我们还不够惨吗？！你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砍鬼子的赵铁鹰？！”
他的质问带着哭腔，在逼仄的岩洞里回荡，充满了绝望的控诉。
老蔫和大春，以及角落里另外两个汉子，都被眼前这惨烈的景象和杨振坤王明远话语中蕴含的巨大悲愤所震慑。他们握紧武器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些，看向赵铁鹰的眼神也带上了复杂的质疑。
赵铁鹰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那道狰狞的刀疤扭曲得如同活物。杨振坤和王明远的怒吼，像两记重锤砸在他心头，将他眼中那刚刚燃起的贪婪火焰砸得一阵摇曳。
他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三年前那场血肉横飞、兄弟惨嚎的噩梦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信任的背叛，冰冷的枪口，火光中倒下的熟悉身影，自己脸上那撕裂皮肉的剧痛和刻骨的恨意…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那贪婪的火焰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痛苦、挣扎和一丝被强行唤醒的、久违的什么东西所取代！
“够了！”
赵铁鹰一声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震得洞顶簌簌落下几缕灰尘。他猛地转身，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沉默。只有墨斗微弱的喘息和火塘木炭的噼啪声。
几秒钟后，赵铁鹰缓缓转回身，脸上的戾气和冰冷似乎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复杂。他不再看墨斗，目光扫过李铁柱那怨毒的冰雕，扫过被新冰晶覆盖、陷入昏迷但邪毒暂时沉寂的虎子，最后落在杨振坤那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上。
“三年前…”赵铁鹰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出来，“…代号‘雪崩’的绝密任务…目标是摧毁鬼子在长白山深处秘密建立的一座‘生体研究所’…里面研究的，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种能把人变成怪物的邪毒！”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铅块，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小队十二个人…都是抗联最精锐的老兵…渗透得很顺利…就在我们即将得手时…”赵铁鹰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指挥部的内鬼！把我们的位置和行动计划…卖给了鬼子！我们被包围了！鬼子动用了刚刚研制出来的…半成品的‘鬼神兵’！”
赵铁鹰的拳头死死攥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要将那段痛苦的记忆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