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李铁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惨烈与决绝!他挣扎着爬起,顾不上碎裂指骨传来的钻心剧痛,跌跌撞撞地扑回玄石中心,盘膝坐下!双手死死按住冰冷的石面,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融入其中!他闭上眼,疯狂地催动意念,引导着尾闾下艰难升起的地气,去镇压、去疏导膻中穴那片因这惊天消息而再次躁动翻腾的狂暴火海!
鹰愁涧外,漆黑的山林深处。
安倍晴川身着深紫色狩衣,立于一块突兀的黑色巨岩之上。山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他俊美妖异的脸上毫无表情,狭长的眼眸中,幽绿的光芒如同深潭鬼火,穿透重重夜色,死死锁定着鹰愁涧那如同巨兽蛰伏的山体轮廓。
他缓缓抬起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鹰愁涧的方向,如同攫取着什么无形的猎物。
“心火…焚邪?”他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妖异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那就让这把野火…先焚尽你自己的巢穴吧…”
鹰愁涧基地的夜,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挤压得令人窒息。山风在嶙峋的涧道间尖啸,裹挟着丝丝缕缕阴冷污秽的气息——那是黑风坳溃散的邪秽,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汇聚于此。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在每个战士的心头。
藏锋洞深处,巨大的玄石在壁龛油灯摇曳的光芒下,如同沉睡的巨兽。李铁柱盘坐于石心,身体不再剧烈颤抖,汗水却如浆涌出,在他贲张的肌肉线条上蜿蜒流淌,反射着微光。他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渍。左肩胛深处的阴邪刺痛和右手指骨的闷痛如同跗骨之蛆,但此刻,它们只是体内那场无声鏖战的背景噪音。
他的全部心神,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即将崩断的缆绳,死死系在膻中穴那片狂暴的“火海”之上!意念不再是脆弱的堤坝,而是化作了灼热的探针、搏命的缰绳!他能“感觉”到心火本源每一次躁动,那焚毁一切的狂暴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尾闾之下,那丝微凉沉凝的地气艰难升起,沿着脊柱督脉向上攀爬,如同试图浇灭岩浆的涓涓寒泉!
冰火同炉!每一次心火的咆哮与地气的触碰,都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冰面上,在经络深处激起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毁灭性的能量震荡!李铁柱牙龈几乎咬碎,所有的意志都化作一个简单到极致、却又艰难到极点的指令——导!引!将这毁灭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意志!沿着手臂!汇向那只包裹着布条、指骨碎裂、却紧握成拳的右手!
他的右臂肌肉因高度紧张而虬结暴起,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网,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泽。拳头紧握,包裹的布条早己被汗水、血水和某种无形的灼热浸透、碳化,散发出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
在他前方一尺之外,玄石边缘,陈玄清指定的阵眼位置——一块微微凹陷、刻有古老云雷纹路的区域,空空如也,却又仿佛承载着整个鹰愁涧的命运。
“凝!”陈玄清冰冷的声音如同开刃的冰锥,刺破洞内死寂!他立于玄石边缘,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在无形的能量激荡中微微拂动。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再无一丝古井无波,只剩下燃烧的熔岩与冻结万载的寒冰交织的恐怖漩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沉沉地压在李铁柱的心神之上,既是催命的符咒,也是最后的支撑!
李铁柱的呼吸骤然停滞!意念凝聚到燃烧的极点!膻中穴深处的心火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压缩、推向爆发的边缘!狂暴的力量被强行约束、引导!顺着他的意志,如同被驱赶向悬崖的疯牛,疯狂地冲向他的右臂!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达到巅峰!整条手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狂暴的力量从内部撑爆、焚毁成灰!
“出!”陈玄清的声音如同开闸的敕令,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如同困兽濒死挣脱枷锁的咆哮从李铁柱撕裂的喉咙深处炸开!他腰背如拉满的硬弓般猛地绷紧到极限,全身的骨骼都在呻吟!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燃烧!那只包裹着布条、指骨早己不知碎裂成多少块的右拳,带着玉石俱焚、将自身也一同点燃的惨烈气势,如同陨星坠地,狠狠捣向玄石阵眼——那块刻着云雷纹的凹陷区域!
没有接触!拳锋在距离石面三寸之遥骤然停住!“轰——嗡!!!”
一声远比纸张燃烧更加沉闷、更加宏大、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深处的恐怖轰鸣,在藏锋洞内猛然炸响!
以李铁柱拳锋为中心!玄石阵眼那块刻着云雷纹的区域,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面,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火焰,而是狂暴的心火意志被玄石地脉灵枢强行拘束、转化的毁灭性能量!一个由纯粹暗红光芒构成的、巨大、扭曲、却带着一股开天辟地般蛮横冲击力的“破”字雏形,在阵眼区域骤然浮现!
“破”字光芒万丈!暗红的光流如同沸腾的岩浆,顺着玄石表面刻画的古老阵纹疯狂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藏锋洞壁上所有沉寂的符文!整个山腹空间被映照得一片暗红,如同浸泡在血海之中!巨大的玄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表面温度急剧升高!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李铁柱狂暴意志、守护执念以及玄石地脉沉凝之力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以藏锋洞为核心,轰然爆发,穿透厚重的山岩,横扫整个鹰愁涧基地!
洞外!鹰愁涧入口狭窄的“一线天”通道。山魈如同浴血的魔神,堵在仅容三人并行的入口处!他手中的花机关枪管早己打得通红变形,冒着青烟,子弹早己打光!脚下堆积着层层叠叠、穿着特殊黑色作战服的“菊之刃”精锐尸体!他仅凭一把卷刃的开山刀和一双铁拳,将蜂拥而至的鬼子死死挡在狭窄的通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