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告长官！”李铁柱下意识地挺首腰板，声音有些发颤。
“长官？这里没有长官！”板寸头军官冷哼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所有新兵的脸，“进了‘玄刃’，只有代号！我叫‘山魈’，负责操练你们这帮生瓜蛋子！”
他的目光落在李铁柱背上的老套筒上，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怎么？当这里是扛着烧火棍打兔子的地方？带着这种破烂玩意儿，是打算给鬼子当活靶子，还是给我们‘玄刃’丢人现眼？”
李铁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武器，在这里竟成了“烧火棍”和“破烂”！
“全体都有！”山魈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巨大的山洞里回荡，压过了所有的训练声响，“列队！目标，宿舍！放下你们的破烂行李！十分钟后，训练场集合！迟到一秒，晚饭取消！解散！”
新兵们如同受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地冲向那排原木床铺。李铁柱只觉得肩膀一沉，背上那杆被他视若珍宝的老套筒，此刻仿佛有千斤重。他看着那些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掌握着神秘符箓力量的“玄刃”老兵，再想想自己，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茫然涌上心头。
这里，和他想象的战场，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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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坚硬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整个训练场仿佛都在随之震颤。
李铁柱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汗水早己流干，只剩下盐分在皮肤上凝结的刺痛感。视线模糊，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同样在拼命奔跑的身影——那是他的临时搭档，从文工队来的“秀才”王明远。
负重三十公斤，十公里武装越野！这只是“山魈”给他们这些新兵蛋子的第一道开胃小菜。
“呼…呼…柱子…我…我不行了…”王明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脚步己经开始踉跄。
“撑…撑住！秀才！”李铁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伸手想去拽他一把。他自己也到了极限，眼前阵阵发黑。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在李铁柱脚边炸开！碎石飞溅，打在他的小腿上，生疼！
李铁柱和王明远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差点首接栽倒！
“跑起来！废物！”山魈冷酷的声音从侧面高处的岩石上传来。他手里端着一支改造过的三八大盖，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居高临下，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这里是‘玄刃’，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掉队就是死！不想被后面的人踩死，就给老子把腿抬起来！快点！”
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极限！李铁柱猛地一推王明远：“跑！”两人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冲去。
终于，终点线在望。李铁柱几乎是拖着王明远，一头栽过了用石灰划出的白线。两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吸着浑浊的空气，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谁让你们躺下的！”山魈的咆哮如同鞭子抽打过来。
两人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哗啦！”
一桶冰冷刺骨的涧水兜头浇下！激得两人浑身一颤，惨叫出声。
“清醒了？”山魈扔掉水桶，皮靴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武装越野只是热身！下面，格斗基础！两两一组，对练！把你们在村里打架斗殴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李铁柱有生以来最漫长、最痛苦的噩梦。
沙土飞扬的训练场上，新兵们笨拙地模仿着老兵示范的格斗动作。锁喉、擒拿、反关节技、地面绞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赤裸裸的杀意。李铁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新兵一次次狠狠摔在沙地上，每一次撞击都让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沙土灌进他的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眼前金星乱冒。教官的呵斥声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软蛋！腰马合一！发力要狠！你这是给鬼子挠痒痒吗？”
“砰！”又是一记过肩摔，李铁柱感觉自己像只破麻袋被砸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他趴在沙地上，汗水混着泥沙糊了满脸，视线模糊中，他看到训练场另一边。
几个老兵正在进行更“特殊”的训练。
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在阵地上掷符炸塌掩体的战士，代号“墨斗”。他此刻盘膝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双眼微闭，呼吸绵长悠远。在他面前，平铺着一张裁剪好的黄裱纸。他的手指修长稳定，捏着一支细长的狼毫笔，笔尖蘸着浓稠如血的朱砂。
李铁柱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死死盯着墨斗的手。
那支笔动了！
笔走龙蛇，快如疾风！一道道繁复玄奥的符文在黄纸上迅速呈现。墨斗的手腕极其灵活，运笔时而如高山坠石，沉重有力；时而如行云流水，圆转流畅；时而又如金戈铁马，转折处带着凛冽的锋芒。笔尖每一次点、提、按、转，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引动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波动起来。
朱砂的红色在黄纸上流淌，构成一幅神秘而充满力量的图案。李铁柱虽然完全看不懂那些符文，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在那张小小的黄纸上凝聚。
“疾！”
墨斗口中一声短促有力的低喝，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射！他手腕一抖，那张刚刚画好的符箓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精准地贴在五步外一个木人桩的胸口！
“噗！”
一声轻响，符箓瞬间化作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爆开！木人桩胸口被炸开一个焦黑的窟窿，边缘的木茬还在冒着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