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是一条更加宽阔、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冰冷的河水没到膝盖!河岸狭窄,怪石嶙峋。对岸是陡峭的岩壁,看不到尽头。
“顺着河岸!往上游!快!” 杨振坤拖着受伤的腿,嘶声力竭地命令,鲜血在冰冷的河水中晕开刺目的红。
一行人再次在冰冷的河水中艰难跋涉。身后的洞口处,手电筒的光芒晃动,冷酷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清晰可闻!军统特务追出来了!
死亡,如影随形!
……
老君沟,密营。
夜色如墨,寒风在山坳间呜咽,卷起细碎的雪沫。几盏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油灯,在低矮、隐蔽的木屋缝隙中透出微弱昏黄的光。
电台前,一名戴着眼镜、神色疲惫却眼神锐利的报务员(老周),手指在电键上飞快地跳动,发出急促而规律的“嘀嗒”声。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龙脊岭…古观地宫…冰河…军统追杀…坐标…请求紧急接应!重复!请求紧急接应!……”
木屋角落的土炕上,铺着厚厚的茅草和破旧的棉被。墨斗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依旧青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心口那圈冰蓝光晕在昏暗的油灯下,如同凝固的寒星,散发着恒定却冰冷的微光。眉心的星辰印记清晰可见。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李政委),背着手,眉头紧锁,在狭小的木屋里来回踱步。他的目光不时扫过昏迷的墨斗,扫过桌上那个被油布仔细包裹、边缘被冰水浸透的笔记本,又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老周,联络上了吗?” 李政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老周停下手指,摘下耳机,疲惫地摇摇头:“干扰太大!鬼子在附近加强了无线电侦测和干扰!断断续续…只能祈祷杨队长他们能收到我们的位置信息了…”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如同鞭炮炸响的枪声,猛地从密营外围的山林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歪把子机枪特有的、如同撕布般的急促咆哮!还有日军特有的、野兽般的“板载”冲锋嚎叫!
“敌袭——!!!” 凄厉的警报哨声瞬间划破老君沟死寂的夜空!
“鬼子?!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周脸色剧变!
李政委眼中寒光一闪!他猛地扑到窗前,掀开黑布一角!只见密营外围的山林间,火光闪烁!子弹如同飞蝗般射向简陋的工事!影影绰绰的日军身影正借着树木和岩石的掩护,朝着密营猛扑过来!更远处,似乎还有穿着深灰色大衣的身影在快速移动,如同鬼魅!
不是普通的扫荡!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是军统!他们引来了鬼子!
“准备战斗!销毁文件!带伤员和…他!从后山秘道撤!” 李政委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瞬间下达命令!他指向炕上的墨斗,“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保住那个本子!”
密营瞬间炸开了锅!留守的战士和工作人员迅速拿起武器,扑向各自的战斗位置!文件被投入火盆,发出焦糊的气味。沉重的电台被迅速拆卸、掩埋。
两名战士冲到土炕边,试图抬起昏迷的墨斗。
就在他们的手触碰到墨斗冰冷身体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在灵魂深处响起的低沉嗡鸣,猛地从墨斗心口那圈冰蓝光晕处爆发出来!
嗡鸣声中,那圈沉寂的光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冰蓝光华!光芒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穿透了木屋的黑暗!一股冰冷、凝练、带着某种古老威严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寒潮,轰然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两名战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震,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眼中充满了惊骇!仿佛灵魂都被那冰冷的意念瞬间冻结!
墨斗的身体,在这冰蓝光芒爆发的中心,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他紧闭的眼睑疯狂地颤抖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嘶吼!
“呃啊——!!!”
嘶吼声中,他原本毫无生气的右手,竟然猛地抬起!五指成爪,带着一种本能的、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抓向自己的心口!目标,正是那爆发出刺目光芒的冰蓝光晕核心!
仿佛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疯狂地冲突、撕扯!一股是冰冷的、守护的、源自玉台道韵的玄元冰魄之力!另一股则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反噬?!
“按住他!” 李政委失声惊呼!
就在战士们惊骇地想要扑上去的瞬间!
墨斗抓向心口的右手猛地停滞在半空!指尖距离那冰蓝光晕仅有毫厘!他弓起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如同承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刑!
他眉心的星辰印记,骤然亮起!一道极其凝练、仿佛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冰蓝色光线,瞬间从印记中射出!目标并非外界,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自己心口那团爆发的冰蓝光晕深处!
光线刺入的刹那!
心口那狂暴的冰蓝光华猛地一滞!
墨斗喉咙里那痛苦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那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睑,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中,露出的并非黑白分明的瞳孔。
而是一片…如同万载玄冰深渊般的…纯粹的、冰冷的、漠然的…冰蓝色泽!
那眼神…空洞、死寂、仿佛剥离了所有属于“人”的情感,只剩下一种俯瞰万物、洞悉本源、冰冷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漠然!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着脖颈,冰蓝色的目光扫过狭小木屋里惊骇欲绝的众人,扫过桌上那浸透的油布包裹,扫过窗外闪烁的枪火和逼近的杀机…
一个沙哑、破碎、仿佛两块寒冰相互摩擦的声音,极其艰难地从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碎裂的寒意:
“归墟…之引…断了…”
“师父…在…冰河…深处…”
“安倍…魂匣…未…净…”
“柱子…被…炼成了…凶兵…”
冰冷的话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词,瞬间冻结了木屋内所有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