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黑暗,浓稠得能噎死人。周掌柜那声“灯灭了”的悲鸣还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股子祖坟被刨的绝望。苏妙妙僵在原地,怀里抱着那颗彻底凉透、跟路边石头没两样的玉髓心(前·大灯泡),感觉自己的心也跟它一样,拔凉拔凉的。
希望?啪!没了!
大佬?地上躺着,进气少出气多,还自带“毒斑手”和“冥渊秽伤口”双重皮肤特效!
老头儿?捧着玉髓心(石头版)哭得跟死了亲儿子似的!
外面?还蹲着个“冥渊秽”泥巴怪和神出鬼没的斗篷人!
这剧本杀青了算了!
玉髓心最后那断断续续的“临终遗言”还在她脑子里3D环绕立体声:
烙印深处有东西?啥玩意儿?内置炸弹?
契约非天然?难道还是人造的?苏振国还有这手艺?!
找源头或同源力?源头在哪儿?同源力是啥?充电宝吗?!
护好他?护顾云深?她现在自身难保拿头护啊?!
绝望像冰冷的地窖寒气,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苏妙妙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脸色白得像刷墙漆的顾云深,再看看捧着石头哭丧的周掌柜,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让她想原地躺平。
“周…周伯…” 她声音干涩,带着认命般的疲惫,“现在…咋办?” 总不能真在这儿等那泥巴怪下来开席吧?
周掌柜的哭声戛然而止。老头儿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还含着泪花(或者灰尘),但悲痛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求生欲!他死死盯着苏妙妙怀里的玉髓心(石头),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它,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
“快!丫头!摸摸它!里…里面!祖师爷…祖师爷肯定留了后手!快摸!”
摸?摸石头?苏妙妙一脸懵逼。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板砖,还能摸出花来?但看着老头儿那“不摸就一起完蛋”的狰狞表情,她只能认命地、像摸彩票一样,把冰凉梆硬的玉髓心(石头)捧起来,手指在上面瞎划拉。
入手一片粗糙冰凉,啥也没有。她嘴角抽了抽:“周伯…没…”
“不可能!” 周掌柜斩钉截铁,一把抢过石头,枯树枝似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在石头表面那些早己黯淡无光的天然纹路上疯狂摸索、按压!“祖师爷在上!金玉堂列祖列宗在上!给条活路啊!机关呢?!暗格呢?!藏宝图呢?!”
老头儿摸得那叫一个投入,指甲刮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咔咔”声,听得苏妙妙牙酸。她看着老头儿魔怔的样子,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希望小火苗噗嗤一下又灭了。完了,老头儿受刺激太大,疯了。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准备迎接最后的命运。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窖角落——那里,之前被她埋“噬魂晶”塑料盒时挖开的小土坑还在。
等等…土坑?
苏妙妙脑子里灵光一闪!玉髓心是在石匣里找到的!石匣!那石匣还在下面塌方的洞里吗?周掌柜说祖师爷留后手…会不会在石匣上?!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她猛地爬起来,也顾不上脏了,扑到墙角那个被塌方堵死的“藏宝洞”土堆前,双手并用,疯狂地刨了起来!泥土混合着碎石,指甲很快劈了,她也顾不上!
“丫头!你干啥?!” 周掌柜被她的动静惊动,捧着石头,一脸“你也疯了?”的表情。
“石匣!装玉髓心的石匣!” 苏妙妙头也不抬,十指翻飞,“机关可能在石匣上!”
周掌柜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玉髓心是核心,石匣是载体!祖师爷的后手,很可能在载体上!他瞬间把玉髓心(石头)往旁边一扔(哐当一声),也扑到土堆边,用他那颤巍巍的鸡爪子加入刨土大军!
“祖师爷保佑!列祖列宗显灵!给个开门钥匙吧!” 周掌柜一边刨一边念念有词。
两个“摸金校尉”在地窖角落疯狂作业,尘土飞扬。地上躺着的顾云深似乎被这动静惊扰,无意识地蹙了蹙眉,那只毒斑蠕动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苏妙妙感觉自己的手指快断了,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咔哒!
她的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不是石头!冰凉!带着金属的质感!
“找到了!” 她惊喜地尖叫一声,忍着指尖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从松软的泥土里抠了出来!
借着地窖入口缝隙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天光(或者纯粹是心理作用),她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
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非金非铁的乌黑色,入手冰凉沉重。造型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丑!钥匙柄是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八卦形状的疙瘩,钥匙杆又粗又短,上面布满了毫无规律的、如同小孩涂鸦般的凹坑和凸起,末端也不是常见的齿状,而是…一个圆溜溜的小球?
这玩意儿…能开什么锁?祖师爷的审美是被门夹了吗?!
“快!给我看看!” 周掌柜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一把抢过钥匙,枯槁的手指颤抖着那丑陋的造型和凹坑,浑浊的老眼在昏暗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是它!是它!祖师爷的‘混元钥’!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金玉堂啊!” 老头儿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把钥匙扔出去。
混元钥?名字挺唬人,长得像个地摊货。苏妙妙嘴角抽搐:“这…这玩意儿能干嘛?开哪里的锁?” 她环顾这个家徒西壁(加个伤员)的地窖,实在想不出哪里需要这么把丑钥匙。
周掌柜宝贝似的把钥匙攥在手心,脸上的狂喜瞬间被一种神秘兮兮的凝重取代。他压低声音,凑近苏妙妙,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是开锁…是开‘路’!”
“开路?” 苏妙妙更懵了。拿钥匙开路?当铲子用吗?
“金玉堂…下面…还有一层!” 周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敬畏,“真正的…核心药窖!藏着祖师爷真正的传承!还有…镇压这铺子地脉风水的‘阵眼’!这‘混元钥’,就是开启那层地窖的唯一钥匙!”
下面还有一层?!苏妙妙惊了!这金玉堂下面是千层饼吗?!一层药铺,一层菜窖,一层藏宝洞,现在还有一层核心传承?!
“那还等什么?!快开门啊!” 苏妙妙瞬间看到了希望!核心传承!阵眼!说不定有救命的玩意儿!还能躲开外面的泥巴怪!
“急什么!” 周掌柜瞪了她一眼,宝贝似的着钥匙,“那地方…是金玉堂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后的退路!入口…就在这地窖里!但具置…” 老头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年深日久…老夫…老夫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跟墙角那个泡菜坛子…有点关系?”
泡菜坛子?!
苏妙妙的目光瞬间投向地窖角落里那个落满厚厚灰尘、散发着可疑酸败气味的…巨大陶土泡菜坛子?!
祖师爷把核心传承入口…藏在泡菜坛子里?!
这操作…也太接地气(或者说埋汰)了吧?!
她看着周掌柜那张写满“大概可能也许”的老脸,再看看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味的泡菜坛子,感觉刚刚升起的希望,啪叽一下,又掉进了泡菜水里…
“愣着干什么?!” 周掌柜一跺脚(差点把自己绊倒),指着泡菜坛子,“快!把它搬开!入口肯定在下面或者后面!”
苏妙妙看着那个比她腰还粗、沾满可疑污渍的巨型泡菜坛子,再看看自己劈了指甲还在渗血的手指,眼前一黑。
这饲养员的活儿…还得兼职搬腌菜工?!
祖师爷!您老当年建密室的时候…就不能选个干净点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