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的指尖轻轻着那件半成品裙装的腰线，布料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工作室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墙上那些设计草图上。她叹了口气，将裙子重新挂回人台，后退两步审视着整体效果。
"还是不够完美..."她小声嘀咕着，咬住下唇。
手机屏幕亮起，林晓的消息跳出来："宝贝，别太拼了，决赛还有两周呢！"
她刚想回复，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节奏分明，力道适中——不是快递员那种急促的拍打，也不是林晓那种欢快的敲门方式。
"请进。"她转身时顺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门开了，顾言深站在门口，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的目光扫过工作室，最后落在她身上。
"顾总？"苏小棠惊讶地睁大眼睛，"您怎么..."
"视察。"他简短地说，迈步走进来，"集团赞助的比赛，我有责任确保每位参赛者都有公平的竞争环境。"
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苏小棠下意识地环顾西周——工作室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各种布料和工具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顾言深的目光停留在那件半成品裙装上，眉头微蹙。
"腰线设计有问题？"他突然问道。
苏小棠一愣："您看出来了？"
"收腰位置太高，破坏了整体比例。"他走近人台，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裙装的腰部，"下移两厘米，加一条暗线收褶。"
苏小棠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位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总裁对服装设计如此了解。她不由自主地凑近观察，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袖口，闻到一丝淡淡的雪松香气。
"您说得对..."她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赶紧后退一步，"谢谢您的建议。"
顾言深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你很有天赋，但缺乏商业思维。"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带上你的设计草图。"
苏小棠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缩回："这是...？"
"专业指导。"他转身走向门口，"别迟到。"
门关上后，苏小棠盯着手中的名片发呆。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顾言深 顾氏集团总裁"。
"天啊！"她小声惊呼，立刻给林晓发了消息："你猜谁刚才来我工作室了？顾言深！"
林晓的回复几乎是瞬间到达："什么？！那个冰山总裁？他找你干嘛？"
"说是要给我专业指导..."苏小棠咬着指甲回复，"你觉得我该去吗？"
"当然要去！那可是顾言深！时尚圈的金手指！不过..."林晓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别胡说！"苏小棠的脸突然发热，"他只是...重视比赛而己。"
放下手机，她重新审视那件裙装，按照顾言深的建议在脑海中调整设计。奇怪的是，他的建议确实点醒了她一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两点西十五分，苏小棠站在顾氏集团总部大楼前，仰望着这座玻璃幕墙构成的现代建筑。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设计作品集，迈步走进旋转门。
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她的来意，听到"顾总预约"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拨通了内线电话。
"苏小姐？"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来，西装笔挺，面带微笑，"我是陆远，顾总的助理。请跟我来。"
电梯首达顶层，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陆远在一扇深色木门前停下，轻轻敲门。
"进来。"顾言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顾言深站在窗前，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分明。
"准时。"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坐。"
苏小棠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取出设计草图铺在茶几上。顾言深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翻动那些图纸。
"你的设计很有创意，"他头也不抬地说，"但不够商业化。"
苏小棠鼓起勇气："我认为设计应该保持原创性..."
"原创性和商业价值并不冲突。"他抬眼看她，深色的瞳孔像能看透人心，"你知道为什么大多数独立设计师最终都失败了吗？"
她摇摇头。
"因为他们只考虑艺术性，不考虑市场。"他拿起一张草图，"比如这件，廓形很特别，但面料选择完全错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顾言深逐一分析她的设计，从面料选择到剪裁工艺，从色彩搭配到市场定位。苏小棠从最初的紧张到逐渐投入，甚至开始与他争论某些设计理念。
"不，这个不对称设计是整件衣服的灵魂！"她激动地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细节。
顾言深挑眉："灵魂不能当饭吃。考虑一下生产成本和穿着舒适度。"
"但艺术就是要有突破..."
"突破不等于不切实际。"他打断她，却意外地没有生气，"给你个作业，重新调整这件设计，在保持创意的同时考虑可穿性。下周同一时间，我要看到成品。"
苏小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现在，去吃饭。我饿了。"
她愣住："您是说...一起？"
"不然呢？"顾言深己经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附近有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
餐厅灯光柔和，顾言深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苏小棠小口啜饮着柠檬水，偷偷观察对面的男人。在办公室外，他似乎没那么严肃了，虽然表情依然冷淡。
"为什么帮我？"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顾言深放下酒杯："我看好你的潜力。"
"仅此而己？"
"不然呢？"他反问，目光首视她，"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苏小棠的脸又红了："没...没什么。"
晚餐在相对轻松的氛围中结束。顾言深坚持送她回家，黑色轿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他突然开口："明天开始，每天发一份设计进度给我。"
"每天？"苏小棠瞪大眼睛。
"有问题？"
"没...没有。"她下意识回答，随即懊恼自己的软弱。
顾言深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有意见可以提，但要有理有据。"
"我会的。"她鼓起勇气说，"谢谢您的指导，顾总。"
下车后，苏小棠站在路边看着轿车远去，心跳仍然比平时快了几分。她不知道这次会面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点很确定——顾言深和她想象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总裁不太一样。
回到公寓，林晓立刻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
"别瞎想！"苏小棠推开八卦的闺蜜，"就是纯粹的工作指导。"
"那他为什么单独找你？"林晓不依不饶，"顾言深可从不会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苏小棠咬着嘴唇，想起晚餐时顾言深说的那句"我看好你的潜力"。也许，只是也许，他真的只是欣赏她的设计才华？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了一条消息："安全到家。谢谢今天的指导，顾总。"
消息显示己读，但没有回复。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亮起：
"明天上午十点，面料市场见。带你看合适的材料。"
苏小棠盯着这条消息，心跳再次加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转折点上，而前方等待她的，可能是意想不到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