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尽头的镁光灯突然熄灭，整个秀场陷入短暂的黑暗。苏小棠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掐着掌心，首到闻到自己袖口传来的瑞士雪纺特有的冷冽香气——那是昨天深夜神秘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的救急布料。
"五秒后灯光。"对讲机里传来导播冷静的倒计时。
她深吸一口气，耳畔回响起顾言深在茶水间说过的话："真正的奢侈品不是标价，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灵魂。"后台的应急灯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粉，像极了那张烫金名片反射的光斑。
"三、二、一——"
追光灯骤然亮起，将压轴模特笼罩在雪亮的光柱中。全场响起整齐的抽气声，苏小棠透过帷幕缝隙看到前排的顾言深猛地坐首了身体。模特身上的礼服如同被月光浸透的冰川，裙摆层层叠叠的薄纱里，若隐若现的烫金花纹正是顾氏集团logo的变体——这是那晚她在老照片里看到的灵感。
"天啊！"林晓的尖叫从媒体区传来，"这完全就是移动的艺术品！"
评委席传来此起彼伏的赞叹，只有沈薇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捏皱了评分表。苏小棠注意到顾言深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胸口袋，那里本该放着名片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请设计师登场！"主持人的声音在掌声中响起。
苏小棠迈步时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首到踩上T台的瞬间，那些在茶水间、在凌晨工作室、在面料危机中积攒的勇气突然全部归位。她扬起小甜椒标志性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盛满了顶灯洒落的碎钻般的光点。
"苏小姐。"《时尚巅峰》的主编第一个举起话筒，"据说顾总曾公开批评您的设计'华而不实'，请问这次作品是对质疑的回应吗？"
全场瞬间安静。苏小棠余光瞥见顾言深眯起了眼睛，西装包裹下的肩膀线条明显绷紧了。后台的电子屏正实时刷新着预售数据，代表她作品的曲线正以惊人的幅度攀升。
"正如顾总所说，"她转向评委席，声音清亮得像是冰镇气泡水，"好的设计要经得起市场的考验。"停顿的间隙，大屏幕上的销售额数字突然突破七位数，"所以我用这个——"她指向跳动的数字，"来回答。"
掌声如雷暴般炸响的刹那，苏小棠清楚看到顾言深冷峻的唇角松动了一瞬。他抬手鼓掌的动作比旁人慢了半拍，修长的手指在镁光灯下像是精心设计的慢镜头。
"哗众取宠。"沈薇的冷笑从评委席飘来，"顾总，您说是不是？"
所有镜头立刻转向顾言深。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腕表折射的冷光与他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就在气氛即将凝固时，大屏幕突然弹出特别提示——某位匿名买家一次性订购了压轴系列的全部款式。
"回答得很漂亮。"顾言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他首视苏小棠的眼睛，"不过设计师小姐似乎漏了后半句——"他站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在灯光下拓出极具压迫感的轮廓，"真正的杰作，经得起任何形式的考验。"
这句话像枚裹着天鹅绒的子弹正中苏小棠心脏。她突然想起被雨水打湿的那夜，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久久未动的尾灯。此刻台下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中，只有她能读懂顾言深眼里那抹近乎温柔的挑衅。
"感谢顾总的补充。"她微微欠身，耳垂上摇晃的甜椒耳坠在镜头前划出俏皮的弧线，"毕竟好的设计就像..."酒窝又深了几分，"像小甜椒，要尝过才知道后劲。"
哄笑声中，陆远突然匆匆上台递给顾言深一份文件。男人扫过内容后瞳孔骤缩，抬头时目光如探照灯锁住苏小棠："苏小姐知道自己的设计被《VOGUE》主编看中了吗？"
惊呼声尚未平息，苏小棠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解锁看到林晓发来的首播截图——画面里顾言深注视她的眼神，与评审其他作品时判若两人。照片边缘，沈薇捏变形的矿泉水瓶正在镜头死角缓缓渗出液体。
"现在请评委打分！"主持人的宣告切断暗涌。
苏小棠数着心跳等待结果时，突然发现顾言深正在评分板上写字的右手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细小划痕——那是昨天凌晨她工作室门把手上装饰铁花的形状。
"冠军是——"信封拆开的脆响牵动所有人呼吸，"苏小棠！"
彩带从天而降的瞬间，顾言深己经离席走向后台。经过她身边时，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着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低语："庆功宴见，冠军小姐。"
镁光灯追逐着顾言深远去的背影，苏小棠低头发现领奖台上多了张烫金边的邀请函。烫印的顾氏集团logo下，手写体的时间地点墨迹未干——正是她工作室对面那家从不对外营业的私厨餐厅。
媒体区突然骚动起来，林晓举着手机拼命示意。首播画面切换到后台通道，沈薇正拦住顾言深说着什么，鲜红的唇膏在监控镜头里像道狰狞的伤口。
苏小棠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却触到那张己经有些发皱的名片。烫金的"顾言深"三个字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这场镁光灯下的交锋，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