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的指尖还悬在手机屏幕上，"是勇敢"三个字后面跟着闪烁的光标。她盯着顾言深昨晚发来的那条简讯——"明天九点，带上新系列企划来我办公室"——心跳比秒针走得还快。
"小甜椒！你的咖啡要凉了！"林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微波炉"叮"的声响。
她猛地回神，把手机塞进包里。镜中的自己脸颊泛红，她拍了拍脸，抓起桌上那叠装订整齐的企划书。封面烫金的"Sweet Pepper"字样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电梯里，苏小棠对着金属墙面整理衣领。今天她特意穿了那件墨绿色连衣裙，领口别着顾言深上次夸过"很衬你眼睛"的银杏叶胸针。
"苏小姐早。"陆远在总裁办公室外冲她眨眼，"顾总在等您。"
厚重的胡桃木门虚掩着。她深吸一口气，指节刚触到门板，就听见里面传来抽屉快速合上的声响。
"进来。"
顾言深的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她推门时，看见他正把一串钥匙塞进西装内袋，办公桌左侧第二个抽屉的锁孔里还插着半截钥匙。
"企划书我带来了。"她递上文件，目光不自觉飘向那个抽屉。顾言深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翻动，袖口露出她设计的那对珐琅袖扣——正是用比赛时遗失的草图折成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当他皱眉时，她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又没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顾言深抬眼看她，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她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纽约那边有时差。"他合上企划书，"第三章的配色方案..."
话音戛然而止。一串钥匙从他内袋滑落，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让两人同时低头。
那个褪色的桃红色钥匙扣上，系着一块拇指大小的布料。
苏小棠蹲下身，指尖发颤。那是她半年前丢弃在废料桶的试色布，边缘还留着她的牙印——当时为了测试布料韧性咬的。
"这是..."
顾言深抢先一步拾起钥匙串，喉结滚动了一下。"例会要迟到了。"他起身整理领带，动作比平时急促，"企划书留下，我晚点给你反馈。"
首到电梯门关上，苏小棠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那块布料上的锯齿状缺口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就像她心里突然裂开的缝隙，有什么东西正汩汩地往外涌。
"苏设计师？"沈薇的声音从身后刺来，"听说你的新系列被市场部否决了？真可惜呢。"
她转身时，沈薇正用做完美甲的手指拨弄着胸前的工牌。阳光在那头栗色卷发上跳跃，却照不进她眯起的眼睛。
"顾总说我的设计太超前。"苏小棠扬起下巴，"但超前总好过落后，您说呢？"
茶水间的微波炉嗡嗡作响。她往马克杯里倒了三包糖，手机突然震动。陆远的消息跳出来："顾总临时出差，让你去他办公室取回企划书。"
再次站在那扇胡桃木门前，苏小棠发现钥匙还插在抽屉上。金属柄随着空调冷风轻轻摇晃，像在向她招手。
"就看一下..."她对自己说，手指己经拧动了钥匙。
抽屉滑开的瞬间，薄荷香扑面而来。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几个透明文件袋，每个标签都是她的字迹——《春日狂想》《机械缪斯》《霓虹夜曲》...全是顾氏集团否决过的设计。
最上面那袋装着"Sweet Pepper"初稿。她抽出草图，背面用钢笔写着："超前时代的杰作，等世界准备好——C"
墨迹晕开了一小块，像是被水渍浸过。
窗外传来雷声，夏季的第一场暴雨来得突然。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她才发现自己跪坐在地，怀里的设计稿散了一地。
其中一张飘到办公桌下——那是她醉酒那晚在电话里胡诌的"会发光的裙子"。现在图纸被重新绘制过，边缘密密麻麻全是顾言深的批注，右下角还画了个小甜椒。
闪电划破天空时，门锁"咔哒"一响。
"我忘了拿..."顾言深的声音凝固在空气中。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苏小棠举着那张发光裙子的设计稿，眼泪砸在纸面上。"你早就知道神秘设计师C是我。"
这不是疑问句。顾言深的白衬衫湿透贴在身上，领带歪斜，整个人像被暴雨淋化的冰山。他向前迈了半步又停住，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为什么收藏这些？"她声音发颤，"明明每次会议上你都..."
"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