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有人来了
“赔钱货!”
“现在都几时了,还不快起来干活!”
晨光熹微,一缕日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伴随着轻微雾气,笼罩着古朴僻静的小村子,显得安宁极了。
这样的清晨最适合做清梦了,白琪正在梦中和大鸡腿相亲相爱的撕扯,猝然听到这道猛虎下山似得咆哮,吓得一个激灵,到嘴的鸡腿飞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她急急忙忙从破木板床跳下去,迅速蹬上布鞋,两个白皙的大脚趾biu~就从鞋尖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刚走几步准备开门,这门砰一声就被打开,差点撞到她的小鼻子,白琪灵活地后退一步,顺势躲开了劈头盖脸落下来的一棍子。
只见一个穿着灰麻布衣,长得五大三粗的老婆子横眉竖眼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见自己没有打中门里的女孩,顿时恼羞成怒嘶吼:
“蒋弃狗!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要老娘来喊你!”
“我看你就是欠打了,前几天饿你还没长记性,今天不去把地里的活干完,你别想吃饭!”
说完顺手又一棍挥到白琪面前,她立刻身子一歪躲开,然后很快推开面前的老婆子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喊:“我知道了!”
“诶?你去厨房干什么!”
眼见着白琪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老婆子更气了,吊梢眉皱得死紧,骂道:“赔钱货,贪吃鬼!”
“真是反了天了,你胆子是越来越大,看来是我前头太惯着你了!”
笑话,不吃东西哪来力气干活?
白琪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跟着香味儿飞快从锅里捞了两个刚蒸好的粗面窝窝头,也顾不得烫,兜在破旧衣服里用牙齿叼着衣角,一个鲤跃龙门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首到兜着两个发烫的窝窝头跑出小院门,还听见身后传来老婆子不干不净的叫骂,无非就是赔钱货,挨千刀的等等。
实际上看那老婆子喊打喊杀的,没成想竟然是原主的母亲。
穿越三天了,白琪十分费解。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老婆子完全没有把原主当女儿看啊。
什么蒋弃狗,听听这是正经的女孩名字吗?
原主乏善可陈的记忆停留在六天前,她背着大背篓的牛草不小心摔倒了河沟里,顿时就晕了,再次睁眼的人却是白琪。
听老婆子骂骂咧咧地说过,被路过的人救起来发烧了几天,老婆子也不精细,喂点汤药就算了,然后,奇迹般的,她还醒了。
用老婆子的话说就是,赔钱货命梆硬!
白琪边走边啃窝窝头,算不上好吃,寡淡无味,甚至有点喇嗓子。
但这身体似乎早己适应了,加上原主昏迷三天没有进食水,她醒来这几天也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肚子唱空城计呢,她觉得还能吃,总比无盐无油的野菜汤好吃。
就这老婆子还不愿意给她吃。白琪第一天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老婆子是不是终于有了良心,破天荒给她吃了一碗白粥。
然后…就没了然后。
当然,平时原主都是吃剩菜,这也算好了,大多数时候吃野菜,同时还要干很多活。
第一次白琪在河沟边照自己的时候都惊呆了———原主十五、六岁,看起来却跟个麻杆似的,又干又矮,说她十一、二岁都有人信!
身材瘦瘦巴巴,脸色蜡黄,满脸都是风吹日晒的粗糙和疲惫,看着就是个……比乞丐好一点的孩子。
所以,白琪现在也差不多是这副德行。
想着想着……她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强烈的苦涩和不甘心。
白琪啃窝窝头的动作一顿,无奈的揉了揉酸涩的鼻子,一把抹掉眼角流下的泪珠。
———原主被虐得太累了,连这躯壳都还残留着难过的余烬。
有些东西,似乎并没有随着灵魂的消失而消散。
如果可以,白琪真的很想报警啊喂!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唔…”白琪突然被哽住了,猛地捶了自己的胸膛好一阵才缓过来。
太干了,想喝水。
但是现在都快走到地里了,返回去原主母亲又虎视眈眈。
白琪干脆到河边去折了一片瓜叶卷成勺子,舀水喝,这河水很清澈,缓缓淌过小石子。
不再纠结原主如何,她现在更需要想的是自己怎么办?
首先,这个地方叫蒋家村,看老婆子穿的衣服形制,交领右衽,上衣下裳,应该是某个中原王朝时期。
然后,现在没有见过家里别的成员,听说是出去做短工或者服徭役去了。
最后,她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她不想学原主逆来顺受,吃不饱穿不暖,关键是那老婆子偶尔嘀嘀咕咕说要把她卖掉!
太可怕了,白琪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人性的可怕。
拒她观察来看,蒋家在这村子里己经是比较富裕的了,老婆子穿着虽然陈旧,但起码没有多的补丁,而且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甚至里衣还是细棉布。
跟原主的吃穿住行,大相径庭。
心里感叹着老婆子也太狠心了,就算是生原主时难产,也没必要变着法的虐待她吧?
捧起水洗了把脸,白琪往蒋家的地走去,边走边思考,要不要说服老婆子借钱给她做个小生意,很快她就苦笑着放弃了这个难于登天的想法。
白琪愿意干活是因为,她觉得干活换吃的,理所当然。
如果咸鱼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要步原主的后尘。
但是她暂时不想死,还没好好看看这世界呢,不然她下水道白掉了。
怀着这样的心态,白琪每天和老婆子斗智斗勇,竟然过了十天半月。
“蒋弃狗———”
“哎哟!”太阳很大,白琪头戴自己编织的野草帽子遮阳,正卖力的拔着麦田里的杂草,太过用力,草被拔起,同时她也一屁股坐倒。
才要拍着屁股起来继续拔草,就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阿呸,是原主的名字。
每次喊这个名字都没什么好事,白琪埋头在麦子林中,假装没听到。
“蒋弃狗,快回家吧,你家来人了!”
“蒋弃狗——”
随着那人走近,白琪这才难为其难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只见是个半大孩子正手拢着嘴边喊她。
“你家来人了,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
笑话!那老婆子绝对不会喊她吃饭,再说了,这还没到午时,白琪一听就知道是这小孩顽皮戏谑于她。
“蒋弃狗!”见她不理人,那小孩又叫了起来,“你家来人了!”
不知道老婆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白琪恹恹地站起来,骂道:“叫魂啊!我大名也是你能叫的?没大没小!”
“那狗狗姐?”
狗狗姐?
艹!
白琪抓起一把杂草就朝他打去,小孩急忙转身一溜烟跑了,嘴里还朝她略略略。
白琪呸了一声,原主爹不疼,妈不爱,连个路边小孩都可以欺负她,但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原主,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前掷去。
“你给我站住!”白琪袖子一撸就撵了上去。
不立威,都以为她好欺负。
那小孩不过七八岁,到底是跑不赢最近利索很多的白琪,很快就被她抓住。
“说,还敢不敢朝我吐口水?”白琪抓住小孩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凶神恶煞地问。
那小孩没想到平时怂包一样的蒋弃狗竟然真的敢打他,当即呸了一声:“蒋弃狗!你敢打我,我要跟你娘说,让她打死你!”
说着一口咬在她的手上,这小崽子牙尖嘴利,咬得生疼,白琪这下是真生气了。
抓起小孩就揍……屁股,揍得他哭爹喊娘地嚎叫:“啊,救命啊…我不敢了!放开我!”
“你就是蒋弃狗?”
正和小孩干架呢,白琪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抬头望去,前方几丈远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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