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茂才挑眉:“哦?说来听听。“
和珅微微一笑:“咱们可以改'限购'。“
“限购?“
“正是。“和珅解释道,“即每人每日限购一斗粮,且需凭户籍册购买,如此一来,刘家就算想买,也得雇成百上千的人来排队,成本大增,得不偿失。“
孙茂才眼中精光一闪:“妙!“
但他随即皱眉:“可若刘家真雇人来呢?“
和珅笑容更深:“那更简单——咱们再设一条规矩:凡购粮者,需在粮铺前当场煮食半升,证明非倒卖之用。“
“好!好个和珅!“孙茂才大笑,“就这么办!“
次日,孙家粮铺前贴出告示:
“奉晋王令,赈济百姓,每人每日限购一斗,需验户籍,购粮者需当场煮食半升,违者送官究办!“
饥民们喜极而泣,纷纷排队领粮,而刘家派来的商队则傻了眼——他们总不能真让雇来的人当场煮饭吃吧?
远处茶楼上,和珅抿着茶,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刘石啊刘石......
你这土皇帝的梦,该醒了......
——兰州城外三十里,黄土塬
寒风卷着沙砾,刮得军旗猎猎作响。
平凉卫指挥使于光骑在战马上,身披铁甲,腰悬长刀,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兰州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报——!”斥候飞马而来,单膝跪地,“将军,前方十里发现蒙古游骑,人数不过百!”
“百骑?”于光嗤笑一声,“王保保就这点本事?”
副将张诚皱眉,低声道:“将军,蒙古人狡诈,不可轻敌……”
“轻敌?”于光斜睨他一眼,语气不屑,“张诚,你莫不是被蒙古人吓破了胆?王保保不过丧家之犬,如今兰州被围,他分兵阻我,正说明他兵力不足!”
他猛地一挥手,喝道:“传令全军,加速行军!今日务必击溃这支蒙古游骑,解兰州之围!”
“将军!”张诚还想再劝,“蒙古骑兵来去如风,若贸然追击……”
“闭嘴!”于光怒喝,“本将奉皇命驰援兰州,岂能畏首畏尾?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张诚脸色一白,不敢再言。
于光心中冷笑:“一群懦夫!此战若胜,本将必能封爵!”
他早己盘算清楚——兰州被围,徐达大军未至,若他能率先破敌,必得圣上青睐!至于王保保?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全军听令!”于光拔刀高举,“随我杀敌!”
八万明军在他的号令下,如潮水般涌向黄土塬深处……
王保保站在一处高坡上,身披黑色大氅,冷眼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明军。
“果然来了。”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身旁的副将脱因帖木儿低声道:“大王,明军八万,我军仅三万铁骑,是否……”
“三万?”王保保轻笑,“足够了。”
他缓缓抬手,身后蒙古铁骑无声列阵,战马低嘶,刀光森寒。
“传令——”王保保声音低沉,“前军佯败,诱敌深入。”
“是!”
很快,一支百人蒙古游骑“仓皇”迎战明军先锋,刚一接触便“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而逃。
“哈哈哈!”于光见状大笑,“蒙古人不过如此!追!”
张诚心中不安,急道:“将军,恐有诈!”
“诈?”于光冷笑,“王保保若有伏兵,早该杀出了!传令,全军追击!”
八万明军疯狂追击“溃逃”的蒙古游骑,不知不觉间,己深入黄土塬腹地……
黄土塬峡谷!
“轰——!”
突然,峡谷两侧号角震天!
于光猛地勒马,瞳孔骤缩——
只见两侧高坡上,无数蒙古铁骑如黑潮般涌出,弯刀映着夕阳,寒光刺目!
“中计了!”张诚骇然。
王保保立于高处,冷声下令:“放箭!”
“嗖嗖嗖——!”
漫天箭雨倾泻而下,明军阵型瞬间大乱!
“结阵!结阵!”于光嘶吼,但慌乱中的明军早己不听指挥,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蒙古铁骑如狂风般冲入明军阵中,弯刀挥舞,血肉横飞!
“杀——!”
于光目眦欲裂,挥刀砍翻一名蒙古骑兵,怒吼:“王保保!出来与我一战!”
远处,王保保冷笑一声,缓缓抽出弯刀:“找死。”
他猛地一夹马腹,如黑色闪电般冲向于光!
“铛——!”
两刀相撞,火星迸溅!
于光虎口震裂,心中骇然:“这蛮子……好大的力气!”
王保保眼神冰冷,刀势如狂风骤雨,逼得于光连连后退!
“噗——!”
一刀斩下,于光右臂齐肩而断!
“啊——!”他惨嚎一声,跌落马下。
王保保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蠢货。”
于光满脸血污,颤抖着抬头:“你……你早有埋伏……”
“当然。”王保保淡淡道,“兰州只是饵,你……才是猎物。”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
“噗!”
于光头颅飞起,鲜血喷溅!
冬月十七至二十二,五天血战!
于光一死,明军彻底崩溃!
蒙古铁骑如狼群般分割包围,明军士卒成片倒下,黄土塬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五日后……
八万明军,全军覆没!
王保保站在尸山血海间,望着远处兰州城墙,冷冷道:“传令,撤军。”
脱因帖木儿一愣:“大王,不攻兰州了?”
“不必了。”王保保淡淡道,“徐达快到了……此战己够。”
他翻身上马,黑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回草原。”
兰州城头,守将耿炳文望着远处蒙古铁骑远去,脸色惨白。
“平凉援军……全没了……”
他缓缓跪地,一拳砸在城砖上,鲜血渗出。
“王保保……此仇必报!”
兰州城外三十里,黄土塬!
寒风呜咽,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徐达勒马驻足,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的大地,己不再是黄土,而是被血浸透的暗红。
尸骸。
无尽的尸骸。
八万具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整个塬地,有的被箭矢钉在地上,有的被弯刀劈开胸膛,有的甚至被战马践踏得不形。
“这……”副将蓝玉喉咙滚动,声音干涩,“这……是哪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