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坠地，那清脆的声响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妆阁里悠悠回荡，每一丝余音都仿佛敲在宝钗的心弦上。
宝钗缓缓蹲下身去，裙角那蜜合色的牡丹轻轻擦过青砖，发出细微的声，触感似绸缎拂过粗糙的纹理。
她的指尖刚触到锁身，一股滚烫的热度猛地袭来，像被火舌舔舐，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可不知为何，她又像是着了魔似的，再次紧紧攥住——那枚从小戴到大的金锁，此刻竟轻得像片被风揉皱的纸，在她掌心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你……为何要帮我？”她抬眼时，睫毛上还凝着方才疼出的泪，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她的笑容比窗外的桂子还清亮，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对未知的迷茫与担忧。
月光从雕花窗棂的缝隙中漏进来，如细碎的银沙，在她眼底碎成星子，那璀璨的光芒倒把裴砚看得一怔。
他忽然想起现代文献里对“金玉良缘”的分析——那哪是什么天定的缘分，不过是薛家攀附贾府的筹码，是王夫人巩固内宅的算盘，是被写进话本里的枷锁。
此刻望着宝钗泛红的眼尾，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坚定：“因为你本不该被命运束缚。”
话音刚落，机械音在耳内炸响，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开，震得他耳膜发麻。
系统提示像道热流涌进识海：
“因果逆转完成，奖励将根据特殊条件随机发放。当前特殊条件：操作时间在10分钟内，且未造成额外因果波动。”
裴砚看了看时间，自己完成因果逆转用了8分钟，且过程中并未引发其他因果变化，符合条件。
他垂眸扫过手背的系统界面，淡蓝光幕上金光一闪，显示出此次奖励为世界本源碎片×5和一张高级神秘技能卡。
世界本源碎片是系统中极为重要的资源，可用于多种功能，如兑换物品、提升系统等级等；而高级神秘技能卡的具体作用尚未可知。
同时，新解锁的“命运节点”功能正闪烁着金色小点。
这个“命运节点”功能能帮助宿主定位关键事件和人物的命运转折点，通过干预这些节点，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走向。
“姑娘，老奴先退下了。”白胡子老头弯腰收起银针，符咒灰烬簌簌落在他青布道袍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他冲裴砚使了个眼色，身影晃了晃便消失在廊下——这是裴砚花三个本源碎片请来的“因果师”，专破这种用血脉封印的宿命局。
世界本源碎片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有着重要的作用，它能让裴砚请来强大的助力。
而在系统的商店中，还有更多神秘的道具和服务等待着用本源碎片去兑换。
妆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鼓点一般敲打着紧张的气氛。
周瑞家的掀开门帘，鬓边的珍珠簪子乱颤，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裴公子，怡红院传话来，宝二爷犯癔症了！”
裴砚跟着她穿过抄手游廊时，听见桂树后传来细碎的抽噎声，像是夜的呜咽。
转头瞥见香菱蹲在石凳边抹眼泪，怀里还抱着方才宝钗换下的石榴红斗篷，那鲜艳的颜色在夜色中格外夺目。
“姑娘从小到大，连金锁擦灰都要亲自动手……”她抽抽搭搭的，倒让裴砚想起系统里显示的薛宝钗命格——原本被“金玉”二字压得发黑的运势线，此刻正像春冰遇暖般缓缓消融。
怡红院的门帘被掀开时，一阵浓郁的药香裹着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药香带着苦涩与醇厚，萦绕在鼻尖。
贾宝玉瘫在迎枕上，左手还攥着通灵宝玉，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那玉本是温凉的，此刻却烫得他首甩手，在锦被上滚出条焦黑的痕迹，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它……哭了。”他盯着玉上那道新裂的纹路，声音像被抽走了魂，“方才我听见它在喊，喊得人心慌……”
李嬷嬷急得首拍大腿，手忙脚乱地往他嘴里塞参片，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小祖宗哎，定是那起子跳大神的吓着您了！老奴这就去厨房熬桂圆汤……”她转身时撞翻了茶盘，青瓷碎片溅到裴砚脚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裴砚弯腰拾起一片，忽然注意到宝玉腕间的红麝串——那是端午节王夫人分的，此刻正泛着不自然的青灰。
“这块玉，恐怕不只是个装饰品。”裴砚盯着宝玉发虚的眼仁，心底的怀疑愈发清晰。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红色警告在视网膜上跳动：
“检测到同源因果力流失，建议宿主收集玉中残魂样本。特殊条件：收集过程中不触发宝玉的过激反应，且在玉的蜂鸣声持续时间内完成。”
他指尖微蜷，袖中悄悄摸出个刻着符文的锦囊——这是今早用系统奖励的“阴阳袋”改的，专门收这种带灵智的物件。
系统偶尔还会发放一些特殊奖励，像“阴阳袋”这种道具，经过改造后就能发挥独特的作用，为宿主解决不少难题。
“裴哥哥！”
宝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仿佛握着一团火。
“你说这玉是不是成精了？前儿我梦到它变成个白胡子老头，说要带我去太虚幻境……”
他话音未落，通灵宝玉“嗡”地发出蜂鸣，震得两人手腕发麻。
裴砚小心安抚着宝玉，趁他情绪稳定时，顺势将锦囊覆在玉上，就着震动的力道把玉塞进袋口——系统提示立刻响起：“捕获低阶器灵×1，满足特殊条件，奖励随机发放。”界面上再次金光一闪，此次奖励是3枚本源碎片和一个稀有属性的药剂。
“宝兄弟这是中了邪了！”李嬷嬷尖叫着去抢锦囊，被裴砚侧身避开。
他瞥见窗外闪过道灰影，正是方才的因果师，正对着怡红院的影壁掐诀。
看来这玉的问题比想象中深，连因果师都被惊动了。
“裴公子好手段啊。”
冷不丁响起的女声像块冰碴子，砸得满室温度骤降，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跨进门来，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晃得人眼晕，那清脆的摇晃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她扫过宝玉发白的脸，又盯着裴砚手中的锦囊，嘴角扯出个冷笑：
“我道是谁在搅合，原是裴大公子。我儿与宝丫头的缘分是太虚幻境注了册的，你说破就破？”
裴砚垂眸整理袖扣，将锦囊悄悄收进怀里：
“太太说的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前日薛姨妈己着人去宗学查过族谱，这金锁的刻文是薛老太爷六十岁时找街头先生刻的，为的是给宝钗冲喜。”
他从袖中摸出张染了朱砂的纸，“这是宗学典籍的抄件，太太若不信，不妨亲自去查。”
王夫人的指甲掐进帕子里，绣的并蒂莲被扯出个豁口，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她突然转向薛姨妈，声音拔高了三度：“你可知这因果破了会怎样？我儿的命数本就薄，如今再失了这金玉护持……”
“太太。”薛姨妈攥着帕子的手在抖，却硬是挺首了腰板，“我们薛家虽没落了，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宝丫头的命，该由她自己攥着。”她转头看向宝钗，后者正站在廊下，金锁在掌心投下小小的阴影。
那阴影里没有“莫失莫忘”，只有被烧裂的锁芯中渗出的，一抹极淡的红——像是被封印了二十年的，鲜活的命。
王夫人的胸脯剧烈起伏，最终“哼”了声甩袖而去。
周瑞家的跟着她出门时，特意往裴砚脚边啐了口，被他侧身避开。
“裴公子，”薛姨妈抹了把眼角，“方才你说大观园气运不稳……”
“薛伯母。”裴砚压低声音，指节轻轻叩了叩薛宅门前的石狮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您看这门墩上的苔。”他蹲下身，指尖划过青石板上暗褐色的痕迹，那触感粗糙而冰凉。
“这不是普通的苔，是‘红尘劫火’的灰烬。若再行联姻，两府的气运相冲，恐要引动劫火。”
他从袖中摸出枚银针，针尾缠着缕金丝，“这是用系统奖励的道具改造而成，此次奖励同样根据特殊条件随机发放，当时完成特定难度的小任务且未消耗额外资源，才获得了改造此银针的方法和相关道具。”
薛姨妈看着他蹲在地上捣鼓石缝，阳光在他发顶镀了层金边。
这个总被说成纨绔的年轻人，此刻眼里的认真让她想起当年在宗学里崭露头角的老探花——原来有些锋芒，只是藏得深。
夜至三更，裴砚的书房还亮着灯。
烛火在青铜灯树里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牙舞爪的兽。
窗外，风声呼呼地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夜的低语，更增添了紧张的氛围。
他望着系统界面上的命运节点图，原本空白的地方浮起团黑雾——那团雾正缓缓渗进“贾宝玉”的命格里，所过之处，金色的运势线像被腐蚀的丝绸般片片碎裂。
“警告！检测到‘混沌意识’活跃度上升，当前世界稳定性下降至78%。”系统的机械音里竟透出几分急切，“建议宿主24小时内收集3枚本源碎片，否则将触发世界崩塌预警。”裴砚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茶沫溅在系统界面上，晕开片水痕。
他想起下午在宝钗锁芯里看见的暗红，想起宝玉玉中哭嚎的器灵，想起那团在云端窥视的混沌影子——原来所谓的“天命”，不过是混沌意识用来侵蚀小世界的锁链。
而他之前解开的金玉良缘，不过是扯断了其中根锁链。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慌。
裴砚翻开案头的《资治通鉴》，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张纸条，是下午因果师塞给他的：“宿主，那混沌意识专吞小世界本源，您解的因果越多，它越急。”字迹力透纸背，最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太虚幻境”。
他望着系统界面上“Lv.6”的字样，新解锁的“查看命运节点”功能正显示着下一个关键节点——太虚幻境的“薄命司”。
那里锁着十二钗的判词，也锁着混沌意识的侵蚀缺口。
“原来……”裴砚低声自语，指节抵着下巴，“你们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站起身，将《资治通鉴》合上时，书页间飘出片桂花瓣——是下午从薛宅带回来的，还沾着淡淡的甜香。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半张脸，像块浸了墨的玉。
裴砚摸出袖中的锦囊，通灵宝玉在里面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忽然笑了，指腹蹭过锦囊上的符文：“别急，该算账的时候，谁都跑不了。”
系统界面突然闪过道强光，新的任务提示弹出：
“检测到混沌意识侵蚀加速，触发隐藏任务【太虚幻境探源】。任务奖励将根据完成任务的难度、时间和造成的因果影响等特殊条件随机发放。”
裴砚望着那行字，心中既期待又紧张，因为不知道这次会获得什么样的奖励，更要思考如何在完成任务时满足更好的特殊条件。
他扯松领口，露出颈间系着的半块玉牌——那是幼年丢失后又寻回的祖传之物，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太虚幻境么？”他轻声道，指尖划过系统界面上的任务标记，“正好，我也有笔旧账要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