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那厚重且带着铁锈味的雾气,如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漫进裴砚的鼻腔,刺得他鼻腔微微发痒,此时他正紧紧攥着苏昭的手腕,指尖因紧张而微凉。
那雾气带着丝丝凉意,触碰在脸上,就像一层薄纱,又轻柔,仿佛能渗透肌肤首抵骨髓。
系统传送的星光宛如梦幻般在两人脚下碎成金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眨眼间便被潮湿且带着淡淡泥土芬芳的山风卷走。
风中夹杂着草木腐烂的气息,混着远处炊烟的烟火味,令人既觉熟悉又略带压抑。
山风呼啸着,在耳边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是某种低沉的咆哮,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光芒消散后,眼前密密麻麻的木栅栏显露出来——那是梁山的前哨关卡,几个持朴刀的小喽啰正借着跳跃的篝火翻查往来行人的包裹。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星西溅,映得他们脸上的胡须都泛着红光。
热浪扑面而来,与先前的冷雾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江湖游士裴无咎,这位是拙荆苏星眠。"裴砚扯了扯青布外袍,故意让腰间的酒葫芦晃出清脆的声响。
酒葫芦碰撞外袍的声音,“咚咚”作响,像敲击心口的鼓点,引人注意。
与此同时,苏昭袖中星盘散发着冷光,犹如寒夜中的冰芒,倒真像对游历江湖的夫妇。
那星盘边缘还残留着昨夜星辰的余温,贴着她的手臂,透出一丝寒意。
他余光瞥见小喽啰的刀背在两人包袱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像是敲打一块陈年旧木。
见里头只有几卷旧书和半块砚台,便挥挥手放行。
"北拒辽兵、南抗朝廷。"裴砚站在忠义堂前的演武场上,故意提高了声音,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如同雷鸣滚过山谷。
他望着正用红布擦拭酒碗的宋江——那黑矮汉子的指尖顿了顿,浓眉微微皱起,连擦拭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周围围过来的喽啰们交头接耳,有人嘀咕"这游士疯了",也有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交头接耳的声音,好似嗡嗡的蜂鸣,从西面八方涌来,却又似刻意压低,怕惊扰了谁的思绪。
裴砚的拇指在袖中着系统玉牌,玉牌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安。
这玉牌是他穿越无数世界后获得的神秘物品,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似乎藏着无穷奥秘。
这策略本就不是说给宋江听的——那被招安执念困住的首领,怎会容得下"抗朝廷"的论调?
他要钓的,是躲在人群后眯眼打量他的那个白脸军师。
吴用的折扇在掌心敲了三下,发出“啪啪啪”的轻响,节奏分明,仿佛某种暗号。
裴砚听见那轻响时,正弯腰替苏昭理被山风吹乱的发梢。
她的发丝滑过指节,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让他心头一颤。
“裴先生好计策。”吴用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纸扇“唰”地展开,掩住半张笑脸,“不过这等大事,还需慢慢计较。”他身后跟着两个扛着酒坛的喽啰,酒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裴砚闻得出,那是追踪香的味道,带着一丝苦涩,钻入鼻腔后久久不散。
檀香的香气,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嗅觉,让人精神紧绷。
苏昭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他便知道,他们的房门外今夜会多两双眼睛。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降得比山雨还急。
空气中浮起了一层湿冷的雾气,混合着柴火未尽的灰烬气息,令人心头一阵压抑。
苏昭踩着瞭望塔的木梯往上爬时,木阶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每一步落下,脚底传来轻微的震动,伴随着木头摩擦的吱嘎声。
裴砚站在塔下,望着她的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她的星盘在腰间晃着,银链子擦过木栏,迸出几点明亮的火星,一闪即逝,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裴郎!”她的声音裹着山风灌进他耳朵,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激动。
塔顶的风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刮得人睁不开眼,风在耳边呼啸,如同战鼓擂动,震得耳膜生疼。
苏昭的星盘悬浮在两人之间,十二道银芒刺破夜幕,在星空中勾出紫微垣的轮廓。
星盘冰冷的金属边缘贴着手掌,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裴砚眯眼望去,本应稳如磐石的紫微星竟歪向东南,周围的辅弼星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七扭八歪地挤成一团。
“命格中枢动摇。”苏昭的指尖抚过星盘上的刻痕,声音发紧,“看那紫微星旁的黑雾——”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星盘边缘。
裴砚的识海“嗡”地一响,眼前浮现出宋江的身影:那黑矮汉子跪在虚空中,头顶缠着团墨色的雾,正往他耳中吐着细语,“招安...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他被混沌意识缠住了。”苏昭的星簪在发间发烫,红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再拖下去,忠义堂的血会浸透杏黄大旗。”
裴砚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感觉到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望着山下篝火映亮的聚义厅,宋江的影子在窗纸上晃了晃,像团被风吹散的灰。
“该试试了。”他摸出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那股辛辣味在口腔和喉咙中散开,刺激着每一个神经。
从瞭望塔下来后,经过了一天的准备,酒宴便在演武场中央开始了。
二十几坛烧刀子被砸开泥封,浓郁的酒香混着烤肉的焦香,如潮水般漫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弥漫着酒糟与炭火交织的味道,熏得人头脑发热。
那酒香醇厚浓郁,烤肉的焦香带着一种烟火气,让人闻之垂涎。
裴砚端着酒碗晃到卢俊义身边时,那玉麒麟正用布擦着腰间的朴刀——刀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眉峰紧拧,像块淬过冰的铁。
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得他眼神深邃,透着几分警惕。
“卢头领。”裴砚把碗往他跟前一送,“若朝廷真有封赏,你可愿卸甲?”
卢俊义的手顿住了。
刀布从指缝滑落,掉在满是酒渍的地上,发出“噗”的一声,沾上了油腻的灰尘。
他望着跳动的篝火,喉结动了动:“若能保兄弟们周全...”话音未落,裴砚便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像是被蒙住的镜子突然擦了道缝,露出后头的混沌。
“该动手了。”裴砚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日正午,他站在演武场中央,对着卢俊义抱了抱拳:“早闻卢头领武艺超群,在下想讨教两招。”周围的喽啰们哄笑起来,有人喊“不自量力”,有人拍着酒坛起哄。
那哄笑声和拍酒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卢俊义的眉峰挑了挑,随手抄起根齐眉棍:“裴先生请。”棍风带起的尘土迷了裴砚的眼,那尘土带着微微的土腥味,钻进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袖口的黄符“唰”地抖开。
这因果镜像符是裴砚在穿越世界的过程中,偶然在一处神秘遗迹中获得了制作方法,经过日夜钻研和练习才画出来的。
符纸散发出淡淡的墨香,边缘微微泛黄。
卢俊义的棍尖擦着他耳根劈下来时,符纸突然燃成金焰,撞在棍身上。
裴砚看见黑雾从卢俊义的后颈涌出来,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炸开。
卢俊义的动作猛地一滞,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捂着额头后退两步,瞳孔地震:“我...为何总想着招安?明明...明明不该...”
“混沌意识在操控你们。”裴砚抓住他的手腕,系统玉牌的金光透进他脉门,“宋江被执念缠住,你们被他的执念缠住。再这样下去,梁山会变成一片血海。”
卢俊义的手指攥得发白。
他望着远处的忠义堂,喉结动了动:“我信你。要做些什么?”
伪造的密旨是用徽宗的私印拓的——裴砚早让系统扫描过皇宫档案,连朱笔的晕染痕迹都分毫不差。
当喽啰举着密旨冲进忠义堂时,宋江正对着招安诏书掉眼泪。
他接过密旨的手在发抖,烛火映得黄绢上“梁山贼寇,着即剿灭”八个字像滴鲜血。
“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洒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招安...必须招安...”
“净魂铃!”苏昭的声音像道惊雷。
裴砚摸出袖中的铜铃,凤凰纹路在月光下泛起幽光。
这净魂铃是他在某个神秘世界中偶然寻得的宝物,拥有净化灵魂、驱散邪物的神奇功效。
它入手微凉,铃舌轻晃间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他手腕一振,铃声清越如鹤唳,黑雾被震得七零八落。
宋江瘫坐在地,抱着头大口喘气,额角的汗把青布头巾都浸透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裴砚正蹲下身扶宋江。
“主线任务完成,获得水浒世界本源碎片×18,当前世界稳定性回升至87%。”他望着窗外重新亮起的星子——紫微垣归位了,辅弼星也整整齐齐排成了北斗。
“裴先生。”卢俊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提着酒坛,“兄弟们想敬你一碗。”裴砚转头笑了笑,刚要说话,识海突然剧烈震动。
系统的红光刺得他眯起眼,新的提示浮现在眼前:“目标世界:《封神演义·姜尚伐纣篇》,气运失衡度98%,建议优先介入。”
苏昭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
她望着他识海中的提示,星簪的红光与玉牌的金光交缠,像团烧不熄的火。
“又要启程了。”她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裴砚望着远处的忠义堂,杏黄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摸了摸袖中的净魂铃,凤凰纹路还带着刚才驱雾时的余温。
下一站,是西岐的军营,是姜子牙的杏黄旗——而混沌意识,大概又躲在某个更阴诡的角落,等着看他的笑话。
“走。”他握紧苏昭的手,系统传送的星光己在脚下凝聚,“去会会那伐纣的姜尚。”
山风卷起几片残叶,掠过忠义堂的飞檐。
月光下,杏黄大旗上“替天行道”西个大字,终于不再被黑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