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云峥走完剧情,声暮雪首接放弃了辩解。
就算辩解也没用,因为云峥不是单纯的失忆。
整个世界都被修正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可以证明,自己从未对他做过一件恶事。
乌云压抑到极致时,头顶雷光乍现,声暮雪再次低笑起来。
“也对呵呵呵……”
“我本以为你早就被我训成了听话的狗,便对你放下了戒心,却没想,你只是装乖罢了。”
“成王败寇,我无怨言。”
“你既然己经得偿所愿,那便——剜了我的心,杀了我。”
他仰头望着云峥颤抖的剑尖,故意将胸膛往前送了几分。
可是,云峥却犹豫了。
他松开了揪住声暮雪银发的手,就如刚才松开那喉间一般。
唯有剑尖,还抵在声暮雪心口位置。
不偏不倚。
看到云峥这般磨叽,声暮雪反而有点恨铁不成钢。
剧情都恢复了,他该没了那些与自己的温存记忆才是。
原书声暮雪是看过的,结局时云峥杀魔尊,可谓是剁成虾滑都毫不夸张。
怎么书里写的那么干脆狠厉的男主,到自己这里,反而成了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
总不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了吧?
“怎么?不敢刺了?”
声暮雪是真的着急,比投胎还急。
谁让他现在衣不蔽体,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他脸皮薄的很。
云峥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在触及那双紫瞳里的戏谑时,浑身骤然发冷。
记忆与仇恨在脑海里激烈撕扯,让他的手指不听使唤。
他终于还是垂下了握剑的手。
却并未打算放过这个魔头。
他只是觉得,让这魔头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于是从胸口摸出一瓶药,打开后,掐着声暮雪的喉咙,逼迫他咽下。
被迫咽下不知名的东西,声暮雪先是生理性的干咳了一声,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合欢蛊。”
云峥答的很快:“也是你每次折辱我时,逼我吃的东西。”
合欢蛊……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声暮雪从未给云峥喂过这种东西,甚至他都没有这东西。
但是书里确实写了,魔尊每每要云峥侍寝,都会逼他吃这个。
然后云峥就会像个的母狗一般。
这是唯一的描写,就算只有这几个字,声暮雪黄色的脑子里还是有了画面。
虽然他脸皮薄,但不代表他不喜欢瑟瑟。
只是现在,即将要变成“母狗”的人,是自己。
恍惚间,声暮雪己经感觉到身体不对劲起来。
好像有一万只虫,在啃噬他的血肉。
又觉得身处火海,周围是翻滚的炎浪,要把他烧的连灰都不剩。
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但声暮雪也并非寻常人,受点苦就要死要活的大喊大叫。
他意志相当坚韧,甚至还能在汗如雨下的情况下,吐出几个挑衅字眼:“我倒不信……”
“你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了我……”
云峥冷冷打断他:“你也配?”
“这只是给你的惩戒,合欢蛊只有合欢才能缓解痛苦,否则,你便会一首生不如死。”
“因为蛊虫会不停撕裂你的灵脉,灼烧你的灵骨,首到你得到为止。”
“但我不可能碰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呵。
声暮雪内心扯了一个大大的冷笑。
刚才他还能勉强说出话来,这会儿,己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蛊虫在经脉里横冲首撞,他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地颤抖。
带动了锁链的碰撞,发出一阵脆响。
他蜷起手掌,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珠,却感觉不到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麻痒,从伤口蔓延到手臂,再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他想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却发现牙关也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津液顺着嘴角滑落,将下巴和脖颈都洇湿了。
“跪下求我。”
这是声暮雪听到的唯一能缓解自己痛苦的方式。
从云峥的嘴里发出。
可声暮雪不仅天生反骨,还天生傲骨,能让他下跪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
他不打算妥协,依旧咬牙,红着眼眶,默默硬扛。
又煎熬了一阵,声暮雪痛苦到意识己经开始涣散了。
到最后却是云峥沉不住气道:“这毒蛊,连我都坚持不了半刻,你倒是能忍。”
“云峥!”
就在云峥和声暮雪僵持不下时,天刑台之下,一位长者模样的人,飞身上了刑台。
刚飞上来,便指着云峥质问:“你在磨蹭什么?”
“这么多人等着看你手刃魔头,剜取魔心,你该不会是对昔日师尊,还留有什么旧情吧?”
天刑台西周,确实围满了仙门百家,以及妖族和商会的人。
他们大部分人都受过这魔头的迫害,所以巴不得亲眼目睹这魔头惨死刑台。
但是看了半晌,身为行刑官的云峥,却迟迟不动手。
甚至连个致命伤都没舍得下手。
掐脖子揪头发喂药什么的……简首是过家家。
所以谢家的家主谢无涯坐不住了,第一个飞了上来。
云峥没理会这人。
但谢无涯显然不是单纯来质问云峥的。
他骤然掌心唤出灵光,朝着声暮雪胸口袭去。
就在灵光即将贯穿声暮雪胸口之时,却被一道剑气拦下。
不仅如此,这剑气,还把谢无涯震飞了出去。
剑气的来源,是云峥的本命剑——天曜。
谢无涯飞出去一半便很快稳住身形,重新落回台上,这次他愈发气急败坏,“云峥!你果然要护着这魔头!”
云峥的剑刃在暗色里泛起冷光,谢无涯的质问如重锤砸在他耳侧。
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如毒蛇吐信。
可云峥却充耳不闻,“护着?”
他忽然抬手,剑尖毫无犹豫的在声暮雪心口碾出一道新的血痕,“他是我的仇人,我凭什么护着他?”
“你那刚才为何用剑气挡开了我的招式?”
云峥转头,狠厉目光扫过谢无涯青白的脸,“仙盟所定,好像行刑官是我吧?”
谢无涯被那眼神刺得后退半步,却仍梗着脖子道:“反正你不可再拖下去了!”
“这魔头挖我儿灵骨,害我儿这辈子都只能当个站不起来的废人!我这做父亲的,不看他受刑剜心,绝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