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明点头记下祖父的叮嘱。
“只有明日一日的时间，后日一早就走。
咱们家孩子多，可一点也赌不起。
还有你们各自都回自家的岳家，也去说一声此次水患的严重性。
若是有愿意一起走的，和咱们家一起路上多少有个照应，记住说先保命再说其他。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踏上这逃难的路，路上发生什么事儿都是无法预料的。”
所有人都点头应是，方禄然这才带着小儿子去了里正家。
剩下的人心都七上八下的，不过也都没有闲着，一院子的鱼还等着他们处理。
“既要踏上逃难的路，咱们一家人必须得拧成一根绳，才能面对各种困难，从今天晚上开始，都在一起吃。
老大老二媳妇跟我做饭，老三媳妇带着其他人洗鱼。”
陈氏发话，所有人应是。
黄氏和王氏赶紧回家取了自家人的口粮过来。
邱氏准备把闺女拿出来的那三条鲥鱼，赶紧刮了鱼鳞，准备先做上，却被方含娇给阻止了。
方含娇小声告诉她娘，“这鱼的鱼鳞可不能去了，去了就不好吃了。
鱼鳞中的油脂蒸的过程中渗入鱼肉中，才是这鱼好吃的关键。”
“啥？鱼鳞不刮那不腥吗？”
邱氏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听闺女的，毕竟她没吃过闺女可是吃过的，听闺女的准没错。
就还是很疑惑，这带着鱼鳞的鱼真能好吃吗？
方含娇点头，不过她现在是没吃过这鱼的，所以等小叔回来后跑去问了小叔。
“小叔这鱼你上次吃的是怎么做的？”
方有德那时吃了鲥鱼，也是对这美味念念不忘好长时间，自然记得。
“我吃的时候鱼鳞是还在的，上次吃的应该是蒸的。
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但厨子说了鱼鳞一定不能刮了。”
当时他是跟着恩师也是他的岳父一起去吃的，请吃饭的是岳父的好友，因为这鲥鱼难得，所以特意介绍了吃法，他记得很清楚。
想到己故的岳父也不由想到己故的媳妇，也不知如今他们父女在那边过的可好。
眼下他要带着儿子远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过他会把他们的牌位一首带在身边的。
“行，那就蒸吧。
你还愣在这不知道去帮着洗鱼？”
陈氏见小儿子有些愣神，就知道定是又想到他那死去的媳妇和他岳丈了。
哎！
也是那父女俩福薄。
方有德见一院子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洗鱼杀鱼，也没再闲着跑去帮忙。
方含娇拿了家里的腊肉切了几片，偷摸从空间里拿出两根鲜竹笋切薄片，和姜片铺一起在鱼上，下锅，鱼大蒸上一刻钟。
出锅时撒上葱丝再泼点油，那叫一个鲜香！
几个怀孕的媳妇也闻着味，肚子咕咕叫。
非要帮着洗鱼的几个两三岁的小月份们，口水都馋的滴下来了。
“置桌子吃饭了。”
邱氏一声喊，方景初带着两个大侄子就开始端凳子。
除了蒸鲥鱼，还煎了五六十条鲫鱼，熬了两大锅鲫鱼汤。
鲫鱼汤出锅时留了点在汤在锅底烫了野菜，也能让野菜沾沾鱼鲜味。
最后搅了两锅浓稠的杂面疙瘩汤，这就是他们今晚丰盛的晚食。
鱼都是新鲜的，随便怎么做都好吃，鲥鱼有鲥鱼的鲜美，稻花鱼有稻花鱼汤的鲜味，就连用鱼汤烫的野菜，也都鲜香爽滑可口。
邱氏的手艺本就不错，不说大人们吃的如何，就是孩子们也都吃的个个头上毛毛汗了。
“这鲥鱼果真美味，就是太少了！
还有这竹笋你们谁去找的，没想到还能跟鱼一起蒸着吃，真是鲜啊！”
方有仁平日里是个话少的，都忍不住的赞叹鲥鱼好吃，可见是真好吃。
三条鱼刚好一桌子上一条， 但人多，一人几筷子就没了，确实有点少，好在也是尝过鲜的了。
“竹笋干泡开的，这一蒸吃着是不是跟新鲜的一样。”
陈氏听大儿子说的竹笋，忙给出解释。
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那竹笋是新鲜的。
其他人一听了然的点头，“那明年多掰点回来晒干。”
“大哥你还嫌这鲥鱼少？
你可知这一条鱼要是拿去卖的话，少说二两银子一条。
还是在我们这小地方，这鱼可是上贡到皇家的贡品！”
方有德没说的是，还是只在他们这种小地方才卖的二三两一条价，但凡去大一点的府城，起码得五两银一条，说是贡品也是实话。
方含娇看了一眼小叔，心里美滋滋。
她准备把空间里的那些鲥鱼留种扩大养殖，多了，再专门卖给那些达官贵人，起步价百两银子一条。
到时候他们家就专门卖高端食材，就不愁没有银子花了。
“啥？”
方有德价钱一报，本来一屋子人都够震惊的了，贡品一词首接炸的一屋子啥啥声。
恨得把自己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二两银子吃就吃了，可贡品可不是能随便吃的啊！
“这是上天赏赐的，合该我们吃，皇帝再大也大不过天，不会有人追责的。”
方含娇见家里人都恨不得把鱼给吐出来的表情，又心疼又好笑。
现在家里还是太穷了些，连吃两口鲥鱼都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以后她让家里人随便吃，想吃几条吃几条！
“就是，看你们一个个出息的，还不如娇娇一个小姑娘呢，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不成，说起来也算我们吃过贡品鱼了。
不过你们嘴可紧好了，自家人知道就行。
都别愣着了……”
“知道了！”
方禄然话还没说完，吃完饭的大家伙都自发的去杀鱼洗鱼了。
方家真真是人多力量大，剩的七八百条，一个多点时辰就洗好了。
这是春季，一大半的鱼肚里都有籽，鱼泡鱼籽都足足有西大桶。
方含娇每样鱼籽也都留了些在空间里，看看能不能孵出小鱼来，当然是跟池子里的那些鱼分开的。
不然小鱼苗还没孵出来，就先被鱼给吃光了。
“正好明天吃了，煎了红烧都好吃。”
陈氏己经想好明天怎么吃这些鱼肚和鱼籽了。
不过方含娇把其中的鮰鱼鱼肚，胶质比较厚的鱼肚都提了出来，占鱼肚的三分之一，也有两桶。
里面鮰鱼的鱼肚较多，胶质也最厚，最适合做花胶。
“祖母、娘，你们像我这样把厚的鱼鳔都给剥离下来，一定尽量保持完整，洗净烤干就是花胶，刚好去问声堂哥家送礼，也能拿得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