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深脸色也很难看,这么多村民中毒,是得送卫生院去。
几个新兵看着吐成一团的村民,手足无措,“队长,怎么办?”
周景深冷静地交代他们,“你们留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等陈副队回来,他暂代队长之职。”
“我回营地申请卡车,把中毒的村民送卫生院去!”
大队长听见他这么说,大喜,心定了一半,连连道谢。
“谢谢,谢谢!”
“麻烦你了,周同志!”
事不宜迟,周景深大步走了出去,路过宋书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大步冲进雨中,等宋书言回过神,那抹绿色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帘。
男知青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
孟庆伟额头直冒冷汗,他抹了一把,好悬啊。
他同情地看了眼跑出去找地方吐的兄弟,还好,他去拿碗排队的时候,被薛怀舟拉了回来。
刘国柱老神在在,幸灾乐祸,哼!刚刚谁说他没脑子,宋知青说什么都信来着?
那么多人不信宋知青,他少吃一顿饭支持她,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好印象,这买卖不亏!
看吧。
事实证明,宋知青才是对的,她没有信口雌黄。
薛怀舟看着张明珠送来那碗,已经凉了的肉汤,也松了口气。
还好,她也没喝。
他大步走了出去。
“唉,薛怀舟,你去哪?”
薛怀舟头也没回,“我去找宋知青问问,食物中毒要怎么治,大家一直又吐又拉不是个办法。”
村民们也是这样想的,等从宋知青口中得知,上吐下泻是身体在排毒,不能止吐止泻,他们人都傻了。
大队长安排没中毒的寥寥几人,烧开水,放凉往里头搁点盐和糖,分给吐完的村民们喝。
村民们捂着肚子哀嚎,“这得吐到什么时候去?”
“哎哟,又想跑旱厕了!”
“别去了,旱厕坑满人了,随便找个无人的角落解决吧!”
宋书言:“……”她虽然没有中毒,有时候也很想喊救命。
头疼,想吐。
空气中气味实在太难闻。
她好想哭,下乡卫生条件实在太差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要不答应嫁给周景深得了,起码嫁给他,不用跟这么多人住在一起。
家属院条件,怎么也比村里好吧?
她又想起,穿书前,大她十来岁的表姐跟她感叹,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机会谈恋爱,因为年轻的时候找的对象,质量最高。
目前来看,她能找到条件最好的对象,非周景深莫属。
而且他个高腿长,宽肩窄腰,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张英气逼人的帅脸每个角度都找不出死角,犹如女娲的精心之作。
哪怕以后跟他走不下去,他也是她的战绩,而不是黑历史。
这样的男人,如何让人不心动?
她决定了,她现在就回屋里签字,签好把申请还他!
不就是结婚吗?
有什么好怕的!
宋书言脚步匆匆回了屋,翻箱倒柜,那张纸,放哪来着?
“书言,你在找什么?”
秦斐捏着鼻子,把她推开的门关上,“还是把门关上吧,外面太臭了!”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她们住这屋,没有窗,不透光。
宋书言无奈,这她怎么找啊?
她把东西胡乱收好,回床上躺着,叹气,“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是啊!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秦斐也很绝望。
那么多人住一起,太不方便啦。
贺兰揉了揉肚子,虚弱地开口,“你们,不饿吗?”
这话一出口,秦斐肚子跟着打鸣,“饿,外头太臭了,没法做饭。”
做好也不敢吃,吃不下。
春梅剥了颗糖含在嘴里,心说饿了就躺着,少说话,少起来走动。
宋书言爬起来,“我还有点桃酥,你们吃吗?”
秦斐扑过来抱住她,很激动,“书言,你太好了!”
宋书言笑了笑,起来找出剩下的桃酥,给她们分。
还找到了两个罐头。
这个,她还真的想吃独食了。
她也饿啊!
她咬牙想了片刻,把两个罐头拿出来,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她把其中一个罐头递给春梅,“你和贺兰分一个,我和秦斐分。”
心痛!
她只有两个罐头。
“什么?”
秦斐抢过来一看,惊呼,“天啊!书言,你竟然还带了黄桃罐头?”
春梅忙把罐头塞回给宋书言,“这太贵了,我们不能要!”
宋书言没那么心痛了,笑了笑,“吃吧,我一个人吃独食有什么意思?我们相识一场,就是要同甘共苦。”
周景深冒雨跑回了营地,衣服都没换,径直找团部申请车辆。
听完他的报告,领导也很重视。
忙让人通知下去,要给村民们宣传,洪水淹死的家禽不能吃!
宁政委拍了拍周景深肩膀,“回去换身衣裳,再继续参加救援,不差这点时间!”
“是!”
宁政委看着周景深拿着车钥匙,大步离去的挺拔背影,眼里满是欣赏。
他有个女儿,刚考入了这边的文工团,等这次暴雨停了,可以喊小周来家里吃顿便饭,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眼缘。
周景深只用了三分钟,跑回宿舍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立马开车出发。
暴雨路况不好,能见度不高,道路泥泞,他必须精神高度集中,全神贯注。
他看着前面的山路,心神不宁,左边的山,在雨水的冲刷下,裂开了口子!
不好!
他一脚油门下去。
轰一声巨响,山坡坍塌了。
周景深一身冷汗,稳定心神,把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骨节泛白。
好险!
差点被活埋了。
他抿了抿唇,神色刚毅,这路堵住了,能往前不能往后,到了村里,还得组织村民通路。
只是,还在下雨,这个时候通路,有二次坍塌的危险。
看来,这次只能听天由命,不能送村民到医院救治了。
大队长一直在祠堂门口等着呢,祠堂处于高地,他看见绿色的大卡车,稳稳当当停在了祠堂前面的晒谷场,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高兴多久。
周同志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
“什么?”
“你说山体滑坡,路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