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早上，王毅辰第三次帮父亲调整领带。王志强浑身僵硬得像根木头，那身崭新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个被包装过度的粽子。
"爸，放松点。"王毅辰拍了拍父亲绷紧的肩膀，"就是普通吃个饭。"
王秀英从厨房探出头："小辰，这盒点心真带过去？人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妈，"王毅辰接过印着"稻香村"三个字的纸盒，"萌萌就爱吃您买的这个。"
孙家别墅门前，王毅辰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出乎意料，开门的竟是系着围裙的孙振华。
"来了？"孙振华手上还沾着面粉，"快进来，正好帮我包饺子。"
客厅里没有想象中的佣人列队，只有电视里重播春晚的声音。王志强盯着孙振华的围裙，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孙、孙总亲自下厨？"
"叫什么孙总，"孙振华摆手，"今天这儿没老板，就两家人吃个饭。"他朝楼上喊，"萌萌！你王叔叔王阿姨来了！"
孙萌萌咚咚咚跑下楼，牛仔裤配卫衣，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叔叔阿姨新年好！"她接过王秀英手里的点心盒，"哇！稻香村！我好久没吃了！"
厨房里，林雅芝正在切土豆丝，案板旁摆着本《北方家常菜100道》。看到王家人进来，她擦了擦手："王太太，您看我这土豆丝切得行吗？"
王秀英凑近一看，扑哧笑了："林太太，您这切的不是丝，是棍儿！"
两个女人笑作一团，王秀英自然地接过菜刀示范起来。王志强则被孙振华拉去和面，西装外套早不知丢哪儿去了。
王毅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魔幻的一幕，亿万富豪孙振华正和他爸争论该用凉水还是温水和面；他妈手把手教林雅芝切蓑衣黄瓜；孙萌萌偷吃刚出锅的红烧肉，烫得首吐舌头。
"愣着干嘛？"孙萌萌塞给他一头蒜，"剥！"
餐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红烧排骨油亮亮地堆成小山，家常豆腐还咕嘟着气泡，一大盆酸菜白肉汤冒着热气。最中间是两盖帘饺子，有几个还露了馅，明显是新手包的。
"今天佣人都放假了，"孙振华开了瓶二锅头，"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王志强抿了口酒，眼睛一亮："这酒够劲！"
"是吧？"孙振华又给他满上，"比那些洋酒强多了！"
两杯下肚，男人们的话匣子打开了。孙振华说起王毅辰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紧张得把筷子掉地上三次；王志强则爆料王毅辰五岁时把乒乓球塞鼻孔里，连夜送医院。
"爸！"王毅辰耳朵通红。
女人们那边更热闹。林雅芝翻出孙萌萌穿开裆裤打乒乓球的照片，王秀英笑得首抹眼泪。孙萌萌扑过去要抢，差点打翻饺子醋。
"萌萌小时候可皮了，"林雅芝给王秀英夹菜，"有次把球拍插米缸里，说是在'培养手感'！"
王秀英也打开手机："您看这个，小辰三岁时..."
王毅辰和孙萌萌对视一眼，同时扶额。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轻松百倍，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山珍海味，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中国家庭的聚会一样。
饭后，孙振华叫王毅辰到书房。王毅辰本以为要谈什么严肃话题，却见孙振华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
"给你。"孙振华推过来，"萌萌的户口本。"
王毅辰差点被口水呛到："叔叔？"
"你们的事，我们当父母的都看在眼里。"孙振华点了支烟，"萌萌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但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实诚人。"
王毅辰着纸袋，触感真实得不像梦。
"不过，"孙振华吐了个烟圈，"婚礼得等奥运后。现在公开对你们比赛不利。"
"我明白。"王毅辰郑重点头。
回到客厅，王秀英和林雅芝在阳台头碰头研究毛衣花样。孙萌萌盘腿坐在地毯上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
"谈完啦？"她抬头问，手里苹果一分为二，"甜不甜？"
王毅辰咬了一口，汁水溢满口腔："甜。"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两家人身上。没有豪门与平民的差距，只有父母们眼角的笑纹，和年轻人交握的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