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孙萌萌刚要拿出手机，王毅辰就一把按住孙萌萌掏手机的手。他的力道有些大，指尖微微发颤，：“别看手机！”
孙萌萌疑惑地抬头，发现王毅辰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睛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冷光："怎么了？"
"没什么。"王毅辰迅速松开手，把她的背包也拎到自己肩上，"车在前面，走VIP通道。"
这太反常了。往常夺冠回国，王毅辰都会陪她在普通通道和接机球迷互动。孙萌萌正想追问，一阵刺耳的喊声突然从接机口传来：
"孙萌萌滚出国家队！" "靠男人拿冠军要不要脸！" "输外战丢人现眼！"
孙萌萌猛地僵在原地。那些标语牌上赫然印着她单打失利时流泪的特写，旁边P着"废物"两个血红大字。
"走。"王毅辰一把揽住她肩膀，几乎是用身体将她完全遮挡，大步流星地往VIP通道走去。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队服传来，烫得惊人。
身后骂声不断，还有人试图冲过来。安保人员迅速组墙，但仍有几个矿泉水瓶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孙萌萌的裤脚。
车里，孙萌萌缩在后座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缝线。王毅辰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反常地沉默。
"辰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早就知道了？"
王毅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上飞机前张昊发了消息。"他顿了顿，"别理那些人。"
手机在口袋里像块烙铁。孙萌萌终于忍不住掏出来，微博提示显示99+。她点开热搜，#孙萌萌拖油瓶#赫然在列。
「混双全靠王毅辰带飞，女单首接送人头」
「女单输外战真是丢人，就这还国乒未来？」
「看看她的技术统计，全靠王毅辰补板」
每条评论都像一根刺，扎得孙萌萌手指发麻。混双夺冠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最让她窒息的是那条转发过万的视频，《孙萌萌失误集锦》，剪辑了她职业生涯所有失误镜头，配乐是滑稽的哀乐。
"别看。"王毅辰伸手要抢手机。
孙萌萌猛地躲开，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一条点赞十万的评论跳出来：
「王毅辰赶紧换搭档吧，跟这种菜鸡配对真是委屈你了。」
泪水终于决堤。孙萌萌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王毅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重重地捶了下座椅。
回到训练基地，孙萌萌首奔宿舍，把脸埋进枕头。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她索性关机扔到角落。
夜幕降临，宿舍门被敲响。
"谁？"
"我。"王毅辰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闷，"训练馆。"
孙萌萌打开门，发现地上放着一份盒饭，是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王毅辰己经走远了，背影在路灯下拖得很长。
训练馆灯火通明。王毅辰正在调整发球机，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热身。"
没有安慰，没有讨论网暴，就像往常任何一次训练一样。这种"正常"反而让孙萌萌好受了些。她默默拿起球拍，开始拉伸。
"专注。"王毅辰发来一记快球，"别想别的。"
乒乓球在台面上清脆的"啪嗒"声，渐渐盖过了脑海中那些恶毒言论。孙萌萌越打越投入，汗水浸透了T恤。
"停。"两小时后王毅辰喊了暂停，递来毛巾和水，"看录像。"
屏幕上播放的是混双决赛，但不是完整比赛，而是专门剪辑了孙萌萌的得分球，那些刁钻的发球、灵活的变线、关键时刻的搏杀。
"47%的得分贡献率。"王毅辰指着数据图，"比佐藤高5个百分点。"
孙萌萌盯着屏幕，喉咙发紧。原来她不是一无是处，原来她真的帮到了王毅辰...
"继续。"王毅辰己经走回球台，"反手拉球。"
他们练到凌晨一点。回宿舍的路上，孙萌萌的双腿像灌了铅，但心里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早餐时，李晓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萌萌，看校园论坛。"
校园论坛置顶帖标题是《理性分析孙萌萌真实水平》，作者"守护最好的辰萌"用详细的技术统计和比赛录像，逐一反驳了网络上的抹黑。
食堂电视突然开始播放体育新闻。画面里佐藤美雪接受采访，谈到孙萌萌时说："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很期待下次交手。"
"听见没？"教练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连对手都尊重你。"他放下平板电脑，上面是队里刚发布的声明，严厉谴责网络暴力。
"每个运动员都要经历被质疑的阶段。"教练拍拍她的肩，"挺过去，就是蜕变。"
孙萌萌低头扒饭，眼泪悄悄滴进米饭里。这时，一碗热腾腾的紫菜蛋汤推到她面前。王毅辰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自己的饭，仿佛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
汤很咸，明显是食堂阿姨手抖放了两次盐。但孙萌萌一口一口喝得精光。因为这是王毅辰排队特意去打的，她从来不吃这么咸的东西。
训练结束后，孙萌萌鼓起勇气打开了微博。令她惊讶的是，热搜上多了个新话题#王毅辰实力护搭档#，点进去是他凌晨转发的一条恶评：
「建议王毅辰换搭档」 王毅辰回复：「建议你换个脑子。」
这条回复被点赞了五十万次。评论区一片"磕到了"的尖叫。
孙萌萌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她点开对话框，给王毅辰发了条消息：
「辰哥，明天加练吗？」
几乎是立刻，手机亮起：
「老时间，别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