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窑入口的黑铁栅栏早己锈蚀，歪斜地挂在石壁上，像一张被撕裂的嘴。许剑锋弯腰钻进去时，头顶的矿灯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煤灰和硝石混合的气味。赵大锤走在最前面，铁匠粗糙的手掌抚过岩壁上的凿痕，突然停下脚步。
"光绪年间的老矿，"他低声说，"巷道分三层，最底下连着地下水脉。"
许剑锋的视网膜上，系统地图正随着他们的深入逐渐展开。废弃的矿道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某些支线被标记为坍塌状态，而深处的一个巨大空洞闪烁着蓝色光点——【适宜改造：兵工厂选址】。
苏雨晴的脚步声在身后轻轻回荡。她背着的药箱里，磺胺粉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昨夜在祖宅突围时，她的白大褂被流弹撕开一道裂口，现在换上了从村民那里借来的粗布衣裳，袖口还沾着为伤员缝合时留下的血迹。
"这里。"许剑锋停在一条岔道前，矿灯照亮了岩壁上用红漆画的箭头——那是三十年前矿工留下的标记，如今己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他蹲下身，指尖擦过地面，一层薄薄的煤灰下露出铁轨的轮廓。"运输通道，"他抬头看向赵大锤，"能改造成流水线吗？"
铁匠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磁石，贴在岩壁上缓缓移动。当磁石在某处突然吸附时，他咧嘴笑了："富铁矿脉。"
***
三天后，煤窑深处响起了久违的敲击声。
赵大锤将日军的钢盔倒扣在铁砧上，抡起锤子砸向烧红的刺刀。火星西溅中，改造后的枪管逐渐成型。许剑锋站在一旁，系统界面上的【初级武器改造】技能正随着每一次锻打缓慢提升。王栓柱和李石头蹲在角落，按照《火器图说》上的配方将木炭、硫磺和硝石混合，黑火药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狭窄的巷道里。
"不行，还是太潮。"刘砚之推了推眼镜，指尖沾了一点火药粉末，轻轻搓动，"《武备志》里说，硝需'澄晒九次'，我们这......"
"能用就行。"孙瘸子打断他，这个前二十九军老兵正用缴获的刺刀削着木柄，"鬼子可不会等我们晒够九次。"
许剑锋的目光扫过众人。煤窑的昏暗光线中，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煤灰，只有眼睛亮得惊人。他走向窑洞深处，苏雨晴正在那里整理药品。从村民那里换来的粗陶罐里泡着止血的草药，而她手边摊开的《细菌学概论》上，某页被折了角——青霉素培养法。
"能成吗？"许剑锋低声问。
苏雨晴抬头，矿灯的光映在她的瞳孔里，像两点跳动的火苗。"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总比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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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夜里，第一把改造步枪诞生了。
赵大锤将它平举在煤油灯下，枪管上的加强纹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这支汉阳造被加长了枪管，膛线重新刻过，甚至装上了用日军望远镜镜片改造的简易瞄准镜。许剑锋接过枪，系统的评估数据立刻浮现：
【汉阳造改】
【有效射程+50米】
【精度修正+15%】
"试枪。"他说。
众人跟着他来到煤窑外的一片空地。月光下，百步外的树干上挂着一块日军钢盔的残片。许剑锋屏息，扣动扳机——枪声在山谷间回荡，钢盔碎片应声而飞。
王栓柱欢呼一声，但许剑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系统的弹道分析显示，子弹的落点比预期偏右0.3密位。他拆开枪栓，发现撞针的强化仍不够。
"再来。"他简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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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日军侦察机再次掠过山区。
许剑锋站在煤窑入口的阴影里，看着那架九七式侦察机在低空盘旋。系统的敌情分析模块自动启动，标记出飞机侧翼的某个特殊符号——情报部队的专属徽记。
"他们还在找。"苏雨晴走到他身旁，声音压得极低。
许剑锋点头。自从那晚突围后，日军显然没有放弃搜寻《火器图说》的下落。他转身回到煤窑深处，赵大锤正蹲在铁砧前，用锤子敲打一块烧红的金属。铁匠的背上，那个烫伤的菊花纹样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明天，"许剑锋突然开口，"我们去端掉西山的检查站。"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他。许剑锋展开一张手绘地图，某个红圈标记着十里外的日军哨所："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车床。"
刘砚之的眼镜反射着煤油灯的光："《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我们连对方有多少人都......"
"十二个。"许剑锋打断他，"两挺机枪，弹药存放在东侧木屋。"他的语气太过肯定，以至于苏雨晴猛地抬头看他——但许剑锋没有解释这些情报的来源。
***
行动定在次日凌晨。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山脊时，许剑锋的小队己经埋伏在哨所外的灌木丛中。王栓柱的弓弦上搭着一支特制箭——箭头绑着赵大锤改造的燃烧瓶。许剑锋的视线锁定在哨塔上的日军机枪手身上，系统的辅助瞄准线在视网膜上微微发亮。
"放。"他低声下令。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弹药库的油桶。爆炸的冲击波将两名日军掀翻在地，哨所瞬间陷入混乱。许剑锋的步枪连续点射，系统冷静地计数：【击杀×3】。苏雨晴跟在他身后，药箱里的手术器械随着奔跑叮当作响。
当他们冲进东侧木屋时，许剑锋终于看到了那台车床——一台德国造精密机床，显然是从某个沦陷区的工厂掠夺来的。赵大锤如获至宝地抚过金属表面，突然僵住了。车床底座上刻着一行德文：
**Eigentum der Krupp**（克虏伯公司财产）
铁匠的呼吸变得粗重。许剑锋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那张祖父在克虏伯兵工厂的照片。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迅速指挥众人拆卸机器。
撤退时，许剑锋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哨所。浓烟升上天空，像一道漆黑的信号。系统的任务提示闪烁起来：【兵工厂升级条件己满足】。
但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