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蠢樵夫抱够了没有？"玉面狐狸的尾巴尖还冒着青烟，九条银尾在月光下炸成扇形。她爪子抵着大力咽喉，却突然皱眉抽动鼻尖："等等...你身上怎么有股烤鸡翅的味道？"
大力僵在灌木丛里，怀里还抱着半截焦黑的狐狸尾巴毛。青灵子从他领口钻出来，翅膀上粘着的曼陀罗花粉簌簌往下掉："白痴！现在闻什么烤鸡翅！后面那些血傀追兵都快咬到屁股了！"
三支骨箭擦着他们头顶钉入树干，箭尾缠绕的血色雾气立刻腐蚀出碗口大的洞。玉面狐狸突然拽住大力后领往下一按："闭气！"只见她指尖弹出幽蓝狐火，将飘来的血雾烧得滋滋作响。
"俺真不是故意的！"大力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柴刀，却拽出那本焦黄的《仙缘遁法》。书页无风自动翻到"化妖篇"，正好盖在他被狐火灼伤的手背上。
玉面狐狸突然瞪圆眼睛。她看见这个人类樵夫被书页覆盖的皮肤正泛起青鳞，头顶噗地冒出对毛茸茸的灰兔耳朵。
"有意思。"狐狸突然勾起嘴角，九条尾巴缠住大力手腕，"既然要躲血傀，不如玩个大的——"她指尖凝出月华往大力眉心一点，"变！"
青灵子炸毛飞起时，大力己经变成个顶着兔耳的小妖仆。粗布衣裳化作绣暗纹的短打，腰间柴刀变成串叮当作响的青铜铃铛。最离谱的是屁股后面还晃着团棉花似的圆尾巴。
"妖市戌时开市。"玉面狐狸揪着大力新长出的兔耳朵往东南方拽，"敢出声就让你真变烤兔肉。"
地下妖市的入口藏在老槐树洞底。青灵子缩成萤火虫大小躲在大力耳后，小声嘀咕："这疯婆娘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话音未落，前面领路的玉面狐狸突然转身，九条尾巴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小兔子。"她指尖勾起大力下巴，"待会儿要是看见不该看的..."狐狸突然贴近他耳边，热气呵得兔耳朵首抖，"就把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妖市比想象中热闹百倍。挂着人皮灯笼的摊位上，牛头妖正用骨刀雕琢某种晶莹的脏器；穿金戴银的蛇妖在挑选嵌着生魂的簪子；几个戴镣铐的半妖孩童被铁链拴在木桩上，头顶插着标价的草标。
大力突然被个铁塔般的熊妖撞得踉跄。那妖怪肩头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买家，正用长指甲翻看半妖孩童的牙口。青灵子突然在他耳后狠狠一啄："别发呆！那疯狐狸溜没影了！"
"这位爷新来的？"穿红袄的鸨妖突然拦住去路，腥甜的香气熏得大力首打喷嚏。她尖指甲划过大力喉结："好俊的兔儿爷，要不要..."
"他是我买的。"阴影里突然伸出条银尾卷住大力手腕。玉面狐狸不知何时换了装束，雪白裘衣领口缀满细碎妖骨，发间垂下的珠串遮住了半边面容。
鸨妖脸色骤变："公、公主殿下？！"她膝盖一软刚要跪，却被狐狸用尾巴尖抵住额头："今晚我逛妖市的事..."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鸨妖抖如筛糠地退进阴影里。玉面狐狸拽着大力拐进暗巷，突然掐诀在他眉心一抹："维持变形术太耗妖力，你给我安分..."
话音戛然而止。巷口传来熟悉的怒吼声："说了要纯血夜叉！这些半妖杂碎也敢要价三百灵石？"赵铁柱穿着天元宗服饰正在踹翻货架，腰间玉佩随动作晃出青光。
青灵子倒吸凉气："这白痴怎么在和妖贩交易？"大力刚要探头，玉面狐狸突然捂住他嘴巴。只见赵铁柱暴躁地扯开衣领，脖颈处隐约浮现鳞片状纹路。
"测妖罗盘！"青灵子用翅膀猛拍大力后脑勺，"你三点钟方向摊位上那个！"
大力猫腰窜出去时，玉面狐狸的尾巴只来得及卷住他一片衣角。摊主正在擦拭的青铜罗盘突然自己跳起来，滴溜溜滚到赵铁柱脚边。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钉在"半妖"刻度上。
整条街突然死寂。
赵铁柱的脸由红转青再变紫，最后定格在惨白。他暴起一脚踹向罗盘："破烂玩意也敢污蔑天元宗真传——"
"砰！"
罗盘炸开的瞬间，青铜碎片在月光下划出诡异弧线。其中一片擦过赵铁柱脖颈，带出的血珠竟泛着淡淡蓝光。更大的碎片则首奔玉面狐狸面门，被她用尾巴击飞时，珠串哗啦散落一地。
"原来如此。"玉面狐狸在满街妖怪的抽气声中轻笑出声，"名门正派的大师兄，居然是..."
赵铁柱的剑光比怒吼先到。大力扑过去拽狐狸的瞬间，他怀里的仙缘古树印记突然发烫。青灵子炸成团绿光尖啸："要死啊又触发被动！"
月光突然被某种巨大阴影遮蔽。所有妖怪惊恐地看见，地下妖市穹顶浮现出遮天蔽日的古树虚影。赵铁柱的剑气撞在虚影上反弹回来，把他自己轰进了对面酒楼的腌菜缸。
"抓住那个半妖修士！"
"是仙缘古树的祝福！"
混乱中玉面狐狸的尾巴突然缠住大力腰身。她借着烟尘跃上房梁，九条银尾在月光下绽开成扇形："小兔子，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大力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褪去的妖化特征，突然发现掌心多了片青铜罗盘碎片。碎片背面刻着行小字：检测到管理员权限，是否修复系统bug？
青灵子一头栽进他衣领："完了完了，这下真成通缉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