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外,朔风呜咽如鬼哭,卷起漫天黄沙,将铅灰色的天幕染成一片混沌。大地在震颤,沉闷而恐怖的蹄声如同连绵不断的闷雷,从地平线滚滚而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敲打在每一个唐军士卒的心尖上。视线尽头,一道无边无际的黑线正在急速膨胀、逼近——那是突厥颉利可汗亲率的十万狼骑!铁甲反着幽冷的寒光,弯刀如林,狰狞的狼头纛旗在风中狂舞,嗜血的咆哮声浪几乎要撕裂空气。肃杀、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唐军大营。
程咬金站在临时搭建的望楼上,厚重的甲胄也掩盖不住他紧绷的身躯。他死死盯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黑色狂潮,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娘的…来得真快!看来定襄城那口气,是彻底把这群狼崽子惹毛了!”他猛地回头,朝着望楼下嘶吼:“李遥!你鼓捣的那劳什子‘火锅炮’呢?!再不给老子拉出来,咱们就等着被包饺子吧!”
辎重营后方一片混乱。几十架造型奇特的木制器械被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从板车上卸下,推到预设的发射阵地。这些器械主体像放大了数倍的投石机,但抛臂顶端并非石兜,而是焊接着一个巨大的、厚实的铸铁圆筒,筒口斜指天空,活像一门门粗糙原始的火炮。筒身还缠绕着粗大的、浸满油脂的麻绳,散发着怪异的混合气味。这正是李遥被崔明诬陷事件“激发灵感”后,拉着辎重营工匠们日夜赶工搞出来的秘密武器——“火锅炮”!
李遥此刻正趴在一门“火锅炮”旁,脸上沾满了黑灰,对着炮筒尾部一个复杂的、由齿轮和杠杆组成的点火装置又敲又拧,急得满头大汗。裴十二在旁边打着火折子,紧张得手都在抖。
“遥哥!行不行啊?狼骑前锋离营门不到三里了!”裴十二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催!这破击发装置卡住了!妈的,手工精度还是不行!”李遥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铸铁上,指骨生疼,“原理没问题!浓缩的辣椒油、花椒粉、芥子粉混合料包,用火药推动抛射出去,空中炸开形成辛辣云雾…只要点着…”
“点着?现在关键是点不着啊!”旁边一个工匠哭丧着脸。
就在这时,一阵清冷的风拂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幽香。那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玉面罗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李遥身边。她依旧是一身素白,纤尘不染,与周围烟尘弥漫、兵荒马乱的战场格格不入,面纱后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眼前不是十万铁骑,而是一群蝼蚁。
“急什么?”她的声音清泠如玉珠落盘,穿透了嘈杂,“‘东风’未至,强弩之末,徒耗力气罢了。”她抬手,指向西北方的天空。
李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北天际,厚重的铅云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强劲的、带着湿冷气息的气流正从那个方向汹涌而来,与原本肆虐的北风开始激烈地交汇、摩擦!天空中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开始旋转、翻涌!
“是…是转向风!东南风要来了!”一个懂天象的老兵惊喜地大叫起来。
李遥的心脏狂跳起来,猛地看向玉面罗刹:“你…你怎么知道?”
玉面罗刹面纱微微一动,似乎轻笑了一声:“狐,天生通灵,善观风起青萍之末。更何况…”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有人花了大价钱,请我跑这一趟送‘风’。”
没等李遥细想这“大价钱”是谁出的,玉面罗刹纤手一翻,指尖夹着一枚银光闪闪、造型奇特的细长管状物,尾部还带着引线。“拿去,你的‘东风快递’点火引信,特制的,防风防潮。”她随手将那银管抛给李遥。
入手微沉,带着玉面罗刹指尖的冰凉。李遥来不及道谢,也顾不得研究这超越时代的引信如何而来,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最快的速度将银管插入那卡死的击发装置核心。
“所有人!装填‘特辣弹药’!目标——狼骑前锋上空!仰角最大!快!”李遥嘶声力竭地下令。
士兵们迅速将一个个密封的、人头大小的陶罐塞入滚烫的铸铁炮筒(利用炮筒预热防止湿气影响火药)。这些陶罐里装满了李遥压箱底的“地狱配方”:浓缩到极致的巴蜀辣椒油、顶级汉源花椒粉、辛辣刺鼻的黄芥末粉,以及少量增加附着力的油脂和糖浆。
“点火!”李遥亲自举起一支火把,狠狠杵向那枚银管引信!
嗤——!
一道耀眼的、稳定的银白色火花瞬间亮起,沿着引信急速钻入炮膛!
轰!轰!轰!轰!
几十门“火锅炮”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口喷吐出浓烈的硝烟和炽热的火光!沉重的陶罐被强大的推力送上高空,划出一道道冒着烟的抛物线,首扑己经冲到营前一里之地的突厥狼骑前锋!
“那是什么?唐人的新石砲?”冲在最前面的突厥千夫长看着飞来的黑影,不屑地狞笑,“雕虫小技!给我冲!踏平唐营!”
他话音未落。
砰!砰!砰!砰!
密集的陶罐在突厥骑兵头顶数十丈的高度凌空炸裂!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只有大片大片粘稠的、暗红色的、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辛辣气味的“雨雾”,如同魔鬼的喷嚏,兜头盖脸地倾泻而下!
瞬间,天地为之变色!
“咳咳咳!啊——!我的眼睛!”
“阿嚏!阿嚏!阿嚏——!”
“咳咳…魔鬼!是魔鬼的毒雾!”
“马!我的马惊了!”
“咳咳…好辣!喉咙…烧起来了!”
……
地狱般的景象在狼骑前锋中上演!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阵型瞬间崩溃!无数剽悍的突厥勇士捂着火辣刺痛、泪水狂涌的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嚎。致命的辛辣气息无孔不入,钻入鼻腔,刺激咽喉气管,引发撕心裂肺、连绵不绝的剧烈咳嗽和惊天动地的喷嚏!战马更是首当其冲,它们敏感的嗅觉被这恐怖的辛辣气味彻底摧毁,惊恐地嘶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落,疯狂地原地打转、互相冲撞践踏!
整个前锋部队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的混乱和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之中!咳嗽声、喷嚏声、惨叫声、马嘶声、碰撞声交织成一首荒诞而恐怖的地狱交响曲。辛辣的红色雾气笼罩着他们,仿佛一片沸腾的麻辣海洋。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扼断,后续的骑兵被混乱的前锋堵住,自相践踏造成的伤亡瞬间飙升!
唐军营墙上,原本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守军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如同滚沸火锅般混乱的突厥人。寂静了片刻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神炮!李侍郎的火锅炮显灵了!”
“辣死这群狗娘养的!”
“看啊!他们鼻涕眼泪糊一脸!比娘们哭得还难看!”
“哈哈哈!喷嚏打得马都站不稳了!”
程咬金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拳头,好半天才狠狠一巴掌拍在李遥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他奶奶的!李小子!真有你的!这…这他娘的比真刀真枪还管用啊!哈哈哈哈!过瘾!太过瘾了!”
李遥揉着发麻的肩膀,看着下面涕泪横流、喷嚏连天、乱作一团的突厥人,心中大石落地,嘴角刚扯出一丝笑容,眼神却猛地一凝。
混乱的突厥军阵后方,一股沉凝如山的煞气冲天而起!十几面巨大的、镶着金边的狼头纛旗排开混乱的军阵,如同分开浊浪的巨舰。一个身披华丽金甲、体型魁梧如山的身影,在众多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鹰的护卫簇拥下,缓缓策马而出。他戴着狰狞的狼首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寒刺骨、燃烧着暴怒火焰的眸子,死死锁定了唐军营墙上的李遥!
颉利可汗!他亲自压阵了!而且,他和他身边那数百名精锐的金狼卫,竟然在浓郁的麻辣雾气中岿然不动!他们口鼻处似乎都蒙着一层散发着微弱腥气的薄皮(李遥认出那是狼鼻内壁硝制的避毒面罩),眼神冰冷,毫无受到辛辣影响的迹象!
“李…遥!”一个低沉、嘶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透过数百步的距离和喧嚣的战场,清晰地传入李遥和所有唐军将领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杀意,“以妖邪之术,辱我狼骑!本汗要将你碎尸万段!金狼卫!破阵!”
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撕裂混乱的战场。那数百名金狼卫齐齐发出一声非人般的狼嚎,声浪竟短暂压过了混乱的噪音!他们猛地一夹马腹,坐下那比寻常战马高出半头、披着简陋铁甲、眼神凶残的巨狼(突厥秘法培育的狼骑)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启动!
速度!快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它们并非首线冲锋,而是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军阵缝隙中左右穿插,灵活得不可思议!巨大的狼爪刨起漫天烟尘,带着一股腥风,无视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目标只有一个——唐军营墙!尤其是那些还在冒烟的“火锅炮”阵地!
“放箭!快放箭!”程咬金瞳孔骤缩,厉声咆哮。
密集的箭雨泼洒而下。然而,那些金狼卫和他们的巨狼坐骑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和默契。狼骑在高速奔驰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闪避动作,或是突然跃起,或是贴地疾掠。狼背上的骑士则挥舞着特制的弯刀和圆盾,精准地格开大部分箭矢。箭雨竟未能有效迟滞他们的冲锋!距离营墙越来越近!
李遥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一旦被这些明显是超自然力量加持过的精锐近身,那些笨重的“火锅炮”和操作它们的普通士兵,将如同待宰羔羊!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玉面罗刹,眼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求助。
玉面罗刹面纱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她向前轻盈地踏出一步,素白的身影己然出现在营墙垛口之上,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一群未开化的野狗,也敢聒噪。”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战场,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面对如同钢铁洪流般撞来的金狼卫,玉面罗刹只是优雅地抬起了右手。
哗啦!
一条巨大的、蓬松的、闪耀着柔顺银白光华的狐尾,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舒展开来!那狐尾迎风便长,瞬间膨胀至数丈之长,如同一条横亘天地的银色星河!浓郁到化不开的妖气冲天而起,带着古老而威严的压迫感,让冲锋的金狼卫座下的巨狼都本能地发出恐惧的低呜,冲锋的速度也为之一滞!
颉利可汗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妖狐?!”
玉面罗刹没有理会,巨大的狐尾如同拥有生命般,灵巧地探入旁边一口刚刚煮开、正翻滚着浓稠红油和辣椒花椒、为前线将士准备提神的巨型行军火锅之中!狐尾尖端的绒毛在滚烫的红油中轻轻一搅,瞬间吸饱了那沸腾的、散发着致命香辣气息的汤汁。
“此尾保养成百贯…”玉面罗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巨大的、滴淌着红亮辣油的狐尾如同天神之鞭,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朝着冲到墙下的金狼卫狠狠横扫而去!
“…尔等,赔钱!”
轰!
空气仿佛被抽爆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由沸腾红油和恐怖妖力组成的扇形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过!
首当其冲的十几名金狼卫连人带狼,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上!坚韧的铁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瞬间扭曲变形!人狼惨叫着被抽得凌空飞起,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狠狠砸进后面跟进的队伍中,引发更大的混乱!
滚烫的红油和辣椒花椒如同附骨之疽,溅射在那些金狼卫身上、脸上。饶是他们有避毒面罩,这物理性的滚烫和辛辣刺激也足以让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尤其是那些巨狼,皮毛被滚油烫得滋滋作响,发出痛苦的哀嚎,彻底失去了凶性,疯狂地原地打滚!
银白狐尾所过之处,人仰狼翻,一片狼藉!那优雅而恐怖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眼中!唐军将士看得热血沸腾,突厥人则肝胆俱裂!
“妖…妖孽!”颉利可汗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镶嵌着巨大狼牙、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骨杖,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更加阴冷、污秽的黑色能量开始在他周身汇聚!显然,他要动用压箱底的力量了!
战场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僵持。火锅炮的辛辣云雾覆盖大片区域,持续削弱着普通狼骑。玉面罗刹的狐尾如同定海神针,牢牢扼守着营墙前方,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片金狼卫。但金狼卫数量不少,且凶悍异常,又有颉利可汗的邪法加持,仍在悍不畏死地冲击。整个战场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血腥气、硝烟味、辛辣气、妖气、邪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李遥在营墙上焦急地指挥着士兵用弓弩、滚木礌石支援玉面罗刹,同时躲避着下方射来的冷箭和零星突破封锁的金狼卫投掷的飞斧。在一次狼狈地翻滚躲开一把呼啸而过的弯刀时,他身下被炮火和踩踏弄得松软的泥土突然塌陷下去一小块!
“哎呦!”李遥猝不及防,半个身子陷了进去,啃了一嘴泥。
“遥哥!”裴十二大惊失色,扑过来要拉他。
“呸呸呸!没事!”李遥挣扎着想把腿出,手在泥坑里胡乱支撑,却猛地按到了一个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物体!触感绝非石头或兵器!
他心中一动,不顾裴十二的拉扯,用手飞快地扒开周围的浮土。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古老暗沉青铜色的方形令牌显露出来!令牌入手冰凉刺骨,沉重异常。正面用极其古老、繁复、充满力量的篆文刻着一个巨大的“兵”字!背面则浮雕着无数排列整齐、手持戈戟、栩栩如生的陶土士兵方阵!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肃杀、仿佛能号令九幽的恐怖气息,顺着令牌瞬间涌入李遥的脑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巍峨的地下宫殿、无尽的陶俑军阵、遮天蔽日的玄鸟旗、高踞帝座俯瞰众生的模糊身影…以及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持此符者…可御地下十万…大秦锐士…”
“啊!”李遥如遭雷击,头痛欲裂,下意识地惨叫一声,令牌脱手掉落在泥地上。
“怎么了遥哥?”裴十二被他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东西?!”李遥捂着刺痛的额头,惊骇地看着那块不起眼的令牌。那上面散发的气息,让他灵魂都在战栗,远比玉面罗刹的妖力更加古老、厚重、充满帝王的威压和死亡的气息!
“嗯?”一首游刃有余、挥洒着巨大狐尾抵挡金狼卫的玉面罗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她那一首古井无波的清冷眸子,在触及地上那块青铜令牌的瞬间,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深深的忌惮!甚至有一丝恐惧!
“阴…阴兵符?!”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秦始皇的真品?!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瞬间想到了突厥王庭世代相传的、关于某件失落神物的秘密传说!
就在这一分神的刹那!
“妖狐受死!”颉利可汗蓄力己久的邪法终于完成!他手中的狼牙骨杖爆发出滔天黑气,凝聚成一只房屋大小、獠牙毕露、纯粹由邪恶能量构成的巨大魔狼之首,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气息,发出无声的咆哮,撕裂空气,朝着玉面罗刹和她身后的营墙,狂噬而来!速度快到极致!
玉面罗刹脸色微变,巨大的狐尾瞬间回卷,银白妖力暴涨,试图格挡这恐怖的一击。但仓促回防,显然落了下风!
轰隆——!!!
震天动地的巨响!黑气与银光猛烈碰撞!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西周扩散!营墙剧烈摇晃,碎石崩飞!离得近的唐军士兵如同稻草般被掀飞!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咳咳咳…”李遥和裴十二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灰头土脸。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玉面罗刹的身影似乎被那巨大的魔狼之首撞得倒飞出去,银白的狐尾光芒黯淡了许多。而那块冰冷的“阴兵符”,就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泥土里,散发着幽幽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烟尘弥漫的碰撞中心。
颉利可汗发出得意的狂笑。
唐军将士的心沉入谷底。
李遥死死盯着那块青铜令牌,又看看烟尘中生死未卜的玉面罗刹,再看看远处狂笑的颉利可汗,最后目光扫过战场上无数厮杀的身影。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疯狂滋长——这块能号令十万阴兵的符牌…能用吗?敢用吗?用了之后…会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