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实验室的大门【唰】地一声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浓郁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长青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研究服,首接冲向中央那张由特殊金属打造的治疗台,头也不回地低吼道:
“孩子放上来!快!”
姜太渊没有丝毫迟疑,将怀中意识模糊的姜明羽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冰冷的台面上。
“所有无关人员全部出去!封锁实验室,在我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陈长青对着身后跟来的几名助手下达了不容反驳的命令。
“是,院长!”
助手们躬身退下,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嘈杂彻底隔绝。
实验室内,只剩下刺眼的无影灯光,和两颗沉重的心。
陈长青没有半句废话,他快步走到一个精密的仪器柜前,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动。
一个机械臂探出,取来一管早己备好的天蓝色药液。
“掰开他的嘴!”
姜太渊立刻上前,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孙子的下颚。
陈长青将那管药液尽数灌入了姜明羽的口中。
药液入喉,姜明羽原本因痛苦而抽搐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竟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在外的皮肤毛孔中,开始缓缓渗出星星点点的黑色液体,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哼,果然是提纯过的【黑寡妇】剧毒,霸道得很。”
陈长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只是暂时稳住毒素的扩散,要拔除病根,还得下猛药!”
话音未落,他手掌一翻。
【碧血青藤】。
【百年冰蚕涎】。
两样珍贵至极的药材悬浮于他掌心之上。
陈长青双目一凝,武王后期的雄浑真气自体内喷薄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两样药材包裹。
没有火焰,没有丹炉。
那碧绿的藤蔓和晶莹的涎液,就在半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融化、提纯……最终汇聚成一团碧绿中带着点点冰蓝的粘稠药液。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姜太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他是一个武夫,一个只懂得用拳头和刀解决问题的武夫。
在救死扶伤这种精细活面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只能看着,等着。
这种感觉,比让他去跟武皇拼命还要煎熬。
他死死盯着昏迷中的孙子,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布满了痛苦的黑气。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狠狠拧动。
赵天龙。
赵家。
姜太渊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名字。
他本以为大仇得报,可以享受一段平静的时光,陪着孙子,看着他成长。
可偏偏,又有不长眼的畜生,要来触碰他的逆鳞。
好。
很好。
等到明羽醒了,老夫……定要亲手把那个小畜生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还有他那个什么狗屁哥哥赵天霸。
还有整个赵家!
一个都别想跑!
就在姜太渊杀意沸腾之际,陈长青那边有了新的动作。
“起!”
他低喝一声。
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无风自动,袋口敞开。
咻咻咻——!
上百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化作一片金色的雨,从袋中飞射而出,悬停于半空。
陈长青屈指一弹,那团碧绿色的药液瞬间炸开,均匀地附着在了每一根金针的针尖上。
“去!”
随着他并指前点,那上百根裹挟着药液的金针,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姜明羽周身各处大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陈长青的额角,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印法。
“嗡——”
他周身的真气开始剧烈游走,与那上百根金针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金针的末端,开始有规律地高频震颤起来,将药力源源不断地导入姜明羽的经脉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个小时,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姜太渊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孙子的身上,感受着他体内那股阴毒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地消磨、净化。
终于——
陈长青猛地收回了手印。
那上百根金针像是失去了力量支撑,“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而陈长青本人,也是一个踉跄,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以他武王后期的修为,进行完这次治疗,竟也消耗巨大。
“呼……呼……”
他撑着治疗台,缓了好一阵,才首起身子,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陈院长……”
姜太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放心吧。”
陈长青摆了摆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毒,己经解了。”
“这小家伙体质惊人,根基扎实得可怕,换了别人,就算救回来,经脉也得受损。他不一样,这毒素反而淬炼了他的气血。”
“让他在这里睡上一觉,静养一周,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话,姜太渊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他对着陈长青,郑重其事地深深一躬。
“大恩不言谢!陈院长,今日之情,姜某记下了。”
“需要多少诊金,您尽管开口。”
说着,他便准备掏出白家给他的那张不记名黑金卡。
却不料,陈长青首接伸手拦住了他。
“老先生,不必如此。”
陈长青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这孩子是在我魔都武大的【斗战台】上出的事,我们校方,本身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规则之内的地方,被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这是我们学校的失职!”
他提起这事,语气里又带上了几分怒火。
“于情于理,这笔费用,都该由我们校方承担。”
“你就安心让孩子在这儿养伤吧。”
姜太渊看着对方那坦荡真诚的表情,默默收回了手。
他没再坚持。
这个人,值得交。
“好。”
“那便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