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尽头，冷飕飕的空气猛扑过来，沈悠下意识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脖子缩进衣服里。墨渊晃着手电筒，光在周围扫来扫去，映出一面坑洼不平的水泥墙，墙面上全是一片片的水渍，还有大块大块的霉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又潮又霉的味儿。
那女人站在他们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走。”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抬脚就往前走。
沈悠和墨渊对视了一眼，脚步跟上。脚步声在狭长的通道里“咚咚咚”地响，感觉就像后面还跟着个人似的。沈悠心里一紧，猛地回头看，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啥也没有。
女人步子迈得飞快，看样子对这儿的路熟得不能再熟。通道两边陆陆续续出现了铁门，有些敞开着，里面的设备锈迹斑斑，玻璃器皿碎了一地。时不时还能瞅见地上有血迹，干巴巴的，颜色深得发黑。
“这是……”沈悠忍不住开了口。
“你们不该来这儿。”女人声音闷闷的，“但我没别的办法了。”
墨渊没吱声，眼睛紧紧盯着前面。
大概走了十分钟，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又厚又重的金属门。女人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掉牙的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三圈，门“咔哒”一声，慢慢打开了。
门后面是个黑咕隆咚的房间，墙上挂着几盏壁灯，灯光昏黄暗淡，但也能勉强看清屋里的东西。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旧木桌，桌子上乱七八糟地扔着几张发黄的纸，旁边还有一台看着就坏了的电脑。
女人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我能给你们的线索。”她把信封放在桌上，“但你们得先帮我办件事儿。”
沈悠皱起眉头：“你先是让我们去拿东西，现在又要我们帮忙做事儿？”
女人抬起头，眼神特别坚定：“你们要的是真相，我呢……我得赎罪。”
墨渊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一份手写的笔记。
“什么事儿？”他问道。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镇外有个废弃仓库，组织的人把一些重要文件藏在那儿。我以前也是他们一伙的，知道文件在哪儿。”
“有守卫吗？”墨渊首截了当地问。
“俩，轮流巡逻，二十分钟换一次班。”女人回答，“你们得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进去。”
沈悠点了点头：“行，我们去。”
女人递给他们一张草图：“仓库的布局，还有文件的位置都在上面。”
墨渊仔细看了看草图，说：“今晚就动手。”
夜黑得像块幕布，风裹着尘土在荒凉的街道上横冲首撞。沈悠和墨渊换上深色衣服，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地靠近废弃仓库。远处传来狗叫声，两人赶紧蹲下，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两个守卫在门口走来走去，隔几分钟就喊一嗓子，确认对方还在。
墨渊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按钮。几秒后，小镇西边的路灯闪了两下，然后全灭了。
“电力干扰。”他低声说道，“他们肯定会去看看咋回事儿。”
果然，一个守卫转身朝西边跑去，另一个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沈悠立刻起身，贴着墙根快速移动，绕到仓库后门。她轻轻推开门，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点光。
她摸出手机上的小手电，光照向角落里的架子。按照草图，目标文件应该在第三层最右边的箱子里。
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箱子，手指刚碰到箱子，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沈悠猛地回头，啥也没瞧见。她咬了咬牙，拉开箱子，翻了几下，终于找到了那份文件。
她正打算合上箱子，忽然发现封面一角有个模模糊糊的徽章图案——好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鸟，被火焰环绕着。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之前在镇上一座破旧教堂的壁画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没时间细想了，她迅速把文件塞进背包，轻手轻脚地走出仓库。
门外，墨渊己经在等着她了。
“拿到了。”她低声说道。
两人赶紧撤离现场，回到镇东头的那间地下房间。
女人在屋里等着他们。
“干得不错。”她接过文件，翻开看了几页，神情十分复杂，“谢谢你们。”
沈悠看着她：“现在，你能多告诉我们一些事儿了吧？”
女人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这是镇上另一个秘密地点——地下迷宫的入口。就在那座古老钟楼遗址下面。”
墨渊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那儿不是早就塌了吗？”
“表面塌了，地下还有空间。”女人说，“那里藏着组织最早的秘密实验记录，还有‘命运审判’计划的初始档案。”
沈悠皱着眉头：“可那里不是被封锁了吗？”
“没错。”女人叹了口气，“组织装了警报系统，一有人进去就会触发。不过我知道密码。”
“带我们去。”墨渊语气坚定。
三个人穿过镇子，来到钟楼遗址。废墟中有半截残墙，上面刻着几个模模糊糊的字：归元庙。
女人带着他们绕到后面，掀开一块看上去像石板的盖子，露出一个狭窄的入口。
“机关锁在这儿。”她指着石板下面的一个金属装置，“密码是……19870312。”
墨渊蹲下，输入数字。锁扣“咔嗒”一声，石板松动了。
“帮忙推开。”他说道。
两人一起用力，把石板挪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
沈悠打开手电，先走了下去。墨渊紧紧跟在后面，女人最后进去，顺手把石板重新盖上。
通道比想象中还要深，墙壁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符号，像是某种仪式用的文字。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来到一间密室门前。
“小心点儿。”女人提醒道，“这里装了自毁装置，一旦触发，整个地下结构都会塌掉。”
沈悠走上前，仔细检查门边的机关。她发现一根细线连着门框和墙体，只要门完全打开，线就会断，然后就会开始倒计时。
她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剪断细线，接着轻轻推开木门。
密室内光线昏暗，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实验报告和录像带。
墨渊立刻开始翻找关键资料，沈悠则走向角落的书架，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
“黑曜石计划，第一阶段实验记录。”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悠和墨渊争分夺秒地收集资料。当最后一份文件装进背包时，墨渊看了眼手表：“还有十二分钟。”
“赶紧走！”女人催促道。
三个人迅速离开密室，沿着原路返回地面。
就在他们快要推开出口石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
“启动了！”女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悠用力推开石板，三个人冲了出来。刚一落地，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他们大口喘着气，互相看了看。
“总算是出来了。”沈悠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墨渊拍了拍背包：“资料都在。”
女人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知道吗？这张地图上还有一个标记。”
沈悠凑过去一看，那个标记在小镇外围，上面写着三个字：
“红月谷”。
“那是……”女人声音低沉，“组织最初的基地。”
墨渊抬头望向远方，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来，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