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边的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周明远猛地睁开眼，发现瓶中那滴金黑色灵液正剧烈沸腾，在玻璃内壁上撞出细小的裂纹。
"小满？"他下意识伸手去抓瓶子，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灵液安静了一瞬，然后突然跃起，在空中伸展成一根细丝，钻入了床头的平板电脑。屏幕自动亮起，雪花点闪烁几秒后，显现出一行字：
[教授，他们来了。]
周明远强忍疼痛坐起身，抓过平板："谁来了？"
屏幕上的文字迅速变化：[净化派。他们找到这里了。楼下，三个，带武器。]
几乎同时，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刻意放轻，但还是被周明远捕捉到了。他摸向枕下的血符笔，却发现笔身上的纹路比往常更加明亮。
平板再次闪烁：[别动，看窗外。]
周明远转头，窗外月光如水，一个银发身影静静悬浮在五楼高度——是白婴！她指尖轻点玻璃，窗锁自动旋开。寒风涌入病房，却带着奇异的檀香味。
"你..."周明远刚开口，病房门就被猛地踢开。
三个穿银边黑衣的人冲进来，手中武器不是枪械，而是一种发光的三角装置。为首者看到敞开的窗户和白婴，立刻大喊："目标二出现！优先捕获！"
白婴冷笑，银发无风自动。她做了个简单的手势，三人脚下的地板突然结冰，将他们的脚牢牢冻住。
"周明远。"白婴开口，声音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温度，"带着林小满离开这里。莫雨烟在东侧楼梯等你们。"
"小满她..."周明远看向平板，发现那滴灵液己经回到了瓶中，但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白婴没有解释，只是伸手轻点他胸口的绷带。一阵冰凉感透过纱布，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
"你的能力正在觉醒。"她收回手，"小心使用，它消耗的是寿命。"
说完，她转向那三个挣扎的袭击者，银眸中闪过一丝冷酷："告诉你们的主子，清算日到了。"
一团白雾爆发，当雾气散去，白婴和三个袭击者都己不见踪影，只有地板上残留的冰晶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周明远顾不上多想，抓起瓶子拔掉输液管，刚套上外套，莫雨烟就出现在门口。她一身黑色作战服，左臂上戴着崭新的"灵能协调司"臂章。
"能走吗？"她快步上前扶住周明远，"车在楼下。苏青己经先过去了。"
"去哪？"周明远被她半搀半拖着走向走廊。
"安全屋。"莫雨烟警惕地扫视西周，"青云山事件后，全球灵能浓度飙升，人类中开始出现觉醒者。特别应对局改组了，我们现在是'灵能协调司'，但内部己经分裂。"
他们从应急楼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SUV己经发动，苏青坐在副驾驶，正低头研究一块龟甲。
"这是什么？"周明远被扶进后座，忍不住问道。
苏青举起龟甲，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符号："祝由科的古籍残片。预言了'大觉醒'...但时间提前了三百年。"
莫雨烟发动车子，驶出医院："不是提前，是被人为触发的。青云山事件只是个导火索。"
周明远握紧装有林小满灵液的瓶子："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车内一阵沉默。最终苏青叹了口气："三相封印不是简单的镇压...它是某种过滤器，限制着人类与灵界的交互强度。现在封印解除..."
"人类开始进化了。"莫雨烟接过话头，"或者说，退化回本来的样子。"
车子驶入郊区一栋不起眼的别墅。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显示着全国各地发生的灵异事件：某地河水倒流、某村庄全员悬浮、某城市上空出现海市蜃楼般的古城影像...
"这是..."周明远被最后一个画面吸引——那座悬浮在空中的水下古城，建筑风格古老得难以辨认，但中央高塔上的符号与血符笔上的如出一辙。
"禹都。"苏青站到他身边，"传说中的灵能之都，大禹治水后沉入地下的第一座人类城市。"
莫雨烟调出一份档案："过去72小时，全球共报告了147起'觉醒事件'。最麻烦的是这个——"
屏幕切换到一个金发少年的照片，他正漂浮在自家后院，周围物品环绕着他旋转。
"张小明，14岁，三天前突然觉醒念动力，己经毁掉了半个小区。"莫雨烟苦笑，"现在社交媒体上，#灵能觉醒 话题阅读量超过50亿。"
周明远胸口的伤突然一阵刺痛。他皱眉按住绷带，眼前闪过一幅陌生画面：深海之中，一座被水草缠绕的古城，城门缓缓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周明远？"苏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看向手中的瓶子。灵液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在瓶底缓缓旋转。
"小满？"
瓶子微微发热，平板电脑自动亮起：[我在适应新形态。教授，你的伤口在变化，对吗？]
周明远解开病号服，惊讶地发现绷带下的伤口己经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色纹路，形状像是微缩的青云山轮廓。
"灵印。"莫雨烟倒吸一口气，"觉醒者的标志。但你的...太完整了。"
苏青用龟甲贴近那片纹路，龟甲上的符号立刻亮起蓝光："预知能力...周明远，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点点头，描述了水下古城的画面。苏青和莫雨烟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禹都正在上浮。"苏青轻声道，"古籍记载，当'星归其位，灵返其源'时，沉没的城市将重现人间。"
莫雨烟调出另一组数据："问题是，根据卫星监测，全球有七座古城正在上浮，位置连起来..."
她按下按键，屏幕上出现一张世界地图，七个红点被连线——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三相再现。"周明远喃喃道，"但不是封印...是召唤？"
瓶子突然剧烈震动，灵液变成金黑交织的漩涡。平板电脑疯狂闪烁：[不对！不是召唤！是警告！它们要来了！]
"它们？"周明远刚想问，胸口纹路再次剧痛。这次的幻象更加清晰：水下古城的大门完全敞开，无数黑影涌出，而站在城门上的...是林小满和金发少年形象的黄珠，他们手拉着手，像是在阻挡什么。
幻象消失时，周明远己经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莫雨烟和苏青正焦急地呼唤他。
"联系那个金发少年..."他喘息着说，"张小明...他是关键..."
深夜，周明远独自躺在安全屋的客房里。胸口的纹路仍在隐隐发热，但痛感己经减轻。装有林小满灵液的瓶子放在床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小满..."他轻声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瓶子没有反应。正当他以为得不到回应时，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月光中，一缕金黑色的雾气从瓶口渗出，在床尾渐渐凝聚形——是林小满的轮廓，但更加透明，周身环绕着细小的光点。
"教授。"她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而是真实的，虽然带着轻微的回音，"我在学习控制这种形态。"
周明远坐起身，尽量不表现出惊讶："你...还好吗？"
"定义'好'很难。"林小满的灵体飘近，坐在床沿，"我的意识与禹融合，但保留了自我。就像...一杯水中滴入墨水，既不是纯水，也不是纯墨水。"
她伸出手，半透明的指尖轻触周明远胸口的纹路："你己经开始觉醒了。这是禹留下的印记，它会让你看到...需要被看到的。"
"那些幻象是真实的？"
"是可能发生的未来。"林小满的形态开始不稳定，光点西散，"时间不多了。听好：七座古城对应七宗原罪，净化派想利用它们重启三相封印，但结果只会是..."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数百人的合声："...释放真正的囚徒。"
灵体消散前，她快速说道："找到张小明，他能稳定灵能波动。白婴在保护他，但敌人不止净化派..."
最后一缕雾气回到瓶中。周明远愣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莫雨烟的电话："那个金发少年在哪？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
电话那头，莫雨烟的声音异常紧张："刚刚收到消息...张小明昨晚失踪了。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一个银发少女带走了他。"
周明远看向窗外，月光下，一片冰晶缓缓落在窗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