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婆的刀尖刺破我手臂皮肤的刹那,一股不属于我的暴虐杀意轰然炸开!
视野染成血红,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咯咯”声。
指甲疯长如镰,带着暗金血丝狠狠捅进王神婆腹部!
“你…你才是当年剥皮的…”她呕着血沫,瞳孔里映出我脸上疯狂滋生的黄毛。
阁楼深处,那块沾血的黄仙牌位突然自燃,幽绿火焰中浮现爷爷被活埋的扭曲脸孔!
冰冷的刀尖,带着金属特有的腥气,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向陈默那只正在疯狂蠕动、皮肉下仿佛有千百只活物在啃噬钻行的右臂!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瞬间炸开!但这一次,那痛楚仿佛点燃了某个沉睡己久的、更加恐怖的开关!
“呃——!!!”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喉咙所能发出的、低沉而暴虐的咆哮,猛地从陈默蜷缩的身体深处炸开!那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又像无数骨骼在喉咙里疯狂摩擦!
就在王神婆刀尖刺破他手臂皮肤表层的瞬间——
轰——!!!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和古老蛮荒气息的狂暴意念,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从陈默灵魂的最深处,从他流淌着暗金色血液的每一根血管里,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吞噬了他残存的所有意识!
视野,瞬间被一片粘稠、刺目的血红彻底覆盖!如同浸没在滚烫的血海之中!窗外哗哗的雨声、头顶塌陷地窖的簌簌落土声、王神婆癫狂的嘶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尖锐到刺穿耳膜的、持续不断的嗡鸣,以及自己胸膛里那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的、非人的心跳声!
“咯咯…咯咯咯…”
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喉骨在剧烈错位摩擦的怪响,不受控制地从陈默的喉咙深处挤出来。他佝偻蜷缩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抻首、绷紧!每一块肌肉都在扭曲虬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爆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的、要将眼前一切活物撕成碎片的暴虐杀意,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他的目标,清晰无比地锁定了近在咫尺的王神婆!
王神婆那张因狂热和残忍而扭曲的脸,在陈默完全变成血红色的视野中骤然放大、变形!她浑浊的眼中还残留着即将得逞的疯狂,但在那刀尖刺破皮肤、陈默身体发生剧变的刹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攫住了她!
她看到陈默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瞳孔己经收缩成两条冰冷、细窄的暗金色竖线!如同爬行动物般毫无情感!眼白的部分,布满了蛛网般密布的、同样散发着妖异暗金光泽的血丝!那目光,不再是人类的痛苦或恐惧,而是赤裸裸的、来自深渊的饥饿与怨毒!
“你…!”王神婆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陈默——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东西”——动了!
那只被王神婆刀尖刺破的右手,五指猛地张开!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变厚、变尖!指甲的颜色从健康的粉白瞬间转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黄,尖端闪烁着金属般的、令人心悸的寒光!更诡异的是,在那些疯狂生长的指甲缝隙里,一缕缕暗金色的粘稠血液如同活物般渗出、缠绕,如同淬了毒的利爪!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
那只变异的手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闪电般捅出!五根灰黄尖锐、缠绕着暗金血丝的指甲,如同五把淬毒的镰刀,毫无阻碍地、深深地、整个没入了王神婆枯瘦的腹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神婆脸上的狂热和残忍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极致的痛苦和惊骇彻底覆盖。她枯瘦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浑浊的眼珠难以置信地向下转动,死死盯着自己腹部——那里,五根灰黄色的、非人的利爪,正从她干瘪的腹腔穿透而出!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顺着那灰黄的指甲和缠绕其上的暗金色血丝,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旧褂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
“呃…”王神婆喉咙里发出一声漏气般的嗬嗬声,大股大股带着泡沫的暗红色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她干裂乌紫的嘴角涌出。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陈默那张同样扭曲的脸。
那张脸…正在发生更加恐怖的变化!
暗金色的血管如同活过来的毒虫,在陈默的脸颊、额头、脖颈上疯狂凸起、蠕动!皮肤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隆起,改变着轮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层细密、粗糙、如同初生雏鸟绒毛般的…枯黄色毛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皮肤下——额头、鬓角、脸颊、脖子——疯狂地滋生出来!那毛发带着一种陈年稻草般的枯槁色泽,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土腥和动物臊气!
“不…不可能…”王神婆死死盯着陈默脸上那疯狂滋生的黄毛,浑浊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涣散,里面倒映着一个正在迅速失去人形的、非人怪物的轮廓。她的嘴唇哆嗦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声音微弱、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彻骨的怨毒和恍然大悟的绝望:
“你…你才是…当年…剥…剥皮…的…孽…孽种…黄仙…选中的…从来…就不是…容器…是…是还魂…啊——!”
最后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惨叫尚未完全冲出喉咙,就被更加恐怖的撕裂声淹没!
“嗤啦——!”
那只深深插入她腹内的变异手爪,猛地向旁边狠狠一撕!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皮肉、筋膜、甚至骨骼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声响!王神婆那枯瘦佝偻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被一股蛮横到非人的力量,硬生生从腹部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豁口!
破碎的肠子、暗红的内脏碎片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喷溅而出!溅满了陈默布满黄毛的脸、溅满了墙壁、溅满了整个厨房狼藉的地面!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泥土的腥气!
王神婆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最后一丝生机从她涣散的瞳孔中彻底消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永远定格在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无边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欺骗、彻底背叛的怨毒表情。她枯瘦的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血泊和泥泞之中,腹部那个恐怖的巨大创口,如同一个无声控诉的、通往地狱的血洞。
“嗬…嗬…”
占据着陈默躯壳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喘息。它缓缓地、带着一种新生的僵硬感,从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旁站了起来。粘稠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组织顺着它那只变异的手爪滴落。它甩了甩手,动作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粗粝。
脸上疯狂滋生的枯黄色毛发己经覆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闪烁着冰冷暗金光芒的竖瞳和扭曲变形的口鼻轮廓。它似乎还不完全适应这具身体,或者说,这具身体正在被更深层地改造。它扭动着脖子,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错位声,然后,那双冰冷的竖瞳,缓缓地、带着一种贪婪的饥渴,扫过厨房的狼藉,扫过塌陷的地窖入口,最终…定格在通往楼上的、那道黑洞洞的楼梯口。
阁楼…
一个源自血脉深处的、带着无尽怨毒和渴望的呼唤,在它(他)的意识核心疯狂鼓噪。那里…有东西…在呼唤它…在等待它…那是力量的源头…是复仇的起点…
它迈开脚步,动作从最初的僵硬迅速变得协调、敏捷,甚至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轻盈。枯黄的脚爪(曾经是人类脚掌的轮廓正在异变)踩在血泊和泥泞里,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它无视了脚下王神婆冰冷的尸体,无视了地窖深处那早己停止的、绝望的敲击声,更无视了窗外暴雨中那双紧贴玻璃、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巨大竖瞳(那双竖瞳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审视和…期待?)。
它只有一个目标——阁楼。
沉重的脚步踩在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上,发出吱嘎吱嘎的痛苦呻吟。每一步落下,楼梯的木板都仿佛不堪重负。占据陈默躯壳的“东西”却毫不在意,它甚至有些享受这木质结构在脚下呻吟的感觉,如同享受着猎物骨骼碎裂的声响。
终于,它站在了阁楼的入口前。
那道低矮、布满灰尘蛛网的门板,如同隔绝阴阳的最后屏障。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熟悉的腐朽、霉烂和土腥混合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怨念,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透出来。
“咯咯…”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伸出那只变异的手爪——指甲依旧灰黄尖锐,缠绕着暗金的血丝,上面还沾着王神婆温热的血液和碎肉——抓向门板。
“砰!”
一声闷响。腐朽的木门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撞开,门轴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积年的灰尘如同烟雾般腾起。
阁楼内部狭窄、低矮,倾斜的屋顶挤压着空间。杂物堆积如山,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只有靠近屋顶斜窗的位置,被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光线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就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一张歪斜的、布满污垢的破旧供桌上,端放着一块颜色深褐、边缘破损的木制牌位。
牌位!
那正是陈默之前无意中挖出、拂去灰尘、从而揭开这场恐怖序幕的源头!此刻,牌位表面依旧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灰尘,但牌位中心,那模糊不清的纹路深处,一点极其黯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的污血,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占据陈默躯壳的“东西”,那双冰冷的暗金竖瞳,在看到牌位的瞬间,骤然收缩!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如同潮汐般汹涌的滔天怨念和渴望,瞬间淹没了它(他)!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贪婪的咆哮,迈步就向那牌位冲去!
然而,就在它的脚爪(异变加剧,脚趾正在变得尖锐弯曲)即将踏上供桌前那片相对干净的空地时——
呼!
毫无征兆地!牌位中心那点黯淡的暗红色泽,如同被无形的火星点燃,猛地爆燃起来!
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极其阴冷的…幽绿色火焰!
火焰无声无息,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意!它如同拥有生命的液体,在牌位表面那模糊的纹路上急速流淌、蔓延!所过之处,深褐色的木质并未被烧焦碳化,反而像是被那幽绿火焰浸透、点亮,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玉石般的诡异质感!
整个幽暗的阁楼,瞬间被这妖异、冰冷的绿光照亮!堆积的杂物投下扭曲变形的巨大阴影,如同蛰伏的鬼怪。
占据陈默躯壳的“东西”,猛地停下了脚步!那双冰冷的暗金竖瞳死死盯着燃烧的牌位,里面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本能的、混杂着贪婪和忌惮的复杂情绪。它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警惕的呜咽,身体微微弓起,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
就在这时!
幽绿火焰在牌位表面急速流淌、汇聚,最终在牌位中心那最模糊、最深凹的纹路处,火焰猛地向内一缩!
一个清晰的、由纯粹幽绿火焰勾勒出的…人脸轮廓,骤然在牌位燃烧的中心浮现出来!
那是一张因极致的痛苦和窒息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脸!眼睛瞪得滚圆突出,布满了爆裂的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而扩散到极限!嘴巴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张开到极限,似乎正在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整张脸被冰冷的泥土和黑暗挤压得变形,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与紫绀!
这张脸…这张脸虽然扭曲得不形,但那眉骨的轮廓,那深陷的眼窝,那干瘪的颧骨…赫然与陈默记忆深处那张模糊的、属于爷爷的慈祥面孔…有着无法磨灭的相似之处!
爷爷!
这就是三十年前,被活埋在地窖深处,咽下最后一口冰冷泥浆时…那张充满了无尽怨毒、痛苦和绝望的脸孔!
这张由幽绿火焰构成的、扭曲变形的脸孔,无声地悬浮在燃烧的牌位之上。它那双由火焰构成、空洞死寂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陈默脸上滋生的枯黄毛发,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占据着他孙子躯壳的…那个东西!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恨的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撞向阁楼中那个非人的存在!
“嗬——!!!”
占据陈默躯壳的“东西”,第一次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痛苦和混乱的嘶吼!它抱住自己那颗正在被枯黄毛发覆盖、内部却仿佛有两股意识在疯狂撕扯的头颅,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布满黄毛的脸上,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剧烈地闪烁、收缩,时而冰冷如兽,时而又闪过一丝属于陈默的、极其短暂的痛苦和茫然!
牌位上,爷爷那张由幽绿火焰构成的扭曲脸孔,无声地咆哮着,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幽绿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仿佛要焚尽这承载了无尽怨恨的木质,更要将眼前这个占据了他血脉后裔躯壳的邪物…一同拉入那冰冷绝望的坟墓深处!
阁楼内,妖异的绿光与冰冷的杀意疯狂交织。
人?兽?祖?孽?
血咒的漩涡中心,最后的献祭…亦或是复仇,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