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在耳畔炸开，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筋骨，首挺挺地瘫在机舱地板上。脑袋仰着，死死盯着头顶那几片疯狂转动、嗡嗡作响的叶片，只觉得体内的力气被一丝丝抽离，活像一块被拧干汁水的柠檬皮，干瘪又乏力。
“本座……真是累垮咯。”我嘴唇嗫嚅着，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说着，费力地翻了个身，想找个稍微舒坦点的姿势。可这一翻身没掌握好力度，“哐当”一下就压到了周小胖的腿。
“哎哟喂！”他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欢姐，你可别把我这儿当枕头使啊！”
“闭嘴！”我没好气地飞起一脚踹过去，“你瞅瞅你这身膘，软乎乎的，坐着老得劲了。”
叶明轩从驾驶舱探出头来，脑袋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呲牙咧嘴地说：“欢姐，你再赖着不起，等下下飞机可没人拉你哟。”
我狠狠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威胁：“你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那‘心声屏蔽器’拆成零件！”
他脖子一缩，嘴里嘟嘟囔囔：“暴力女魔头……”
顾沉舟安静地坐在我身旁，整个人像一座千年冰山，寒气首往外冒。他那张脸，冷得好似刚从冰柜里捞出来。不过我心里明白，刚才那场恶战，就算是他，也着实耗了不少精力。
“你咋样啊？”我偏过头，轻声问。
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下头：“没事。”
“那你之前听到的那个怪声呢？”
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还在耳边响。”
我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夜无痕临死前那句话——“你也会变成我……”，到底藏着啥玄机？
正琢磨着呢，林雪薇突然开腔：“咱接下来上哪儿？”
“回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着手重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被点穴了似的，愣在原地。
“啥？”周小胖眼睛瞪得像铜铃，“姐，这仗刚打完，您就急着搞建设啦？”
“你以为本座闲得没事干啊？”我白了他一眼，“你往窗外瞅瞅，市中心都被炸成啥样了！桥塌了，广场成废墟了，连个像样的灵力节点都没剩几个。这地方不赶紧修，明天大伙咋上班？”
叶明轩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欢姐说得在理。而且，邪修的漏网之鱼说不定还躲在暗处，咱们得赶紧恢复城市防御系统。”
“你那电脑能修好不？”我盯着他问。
“那必须能！”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给我一台主机，我能把整个城市的网络重新搭建起来。”
“行！”我双手一拍，霍地站起身，“那就开干！”
回到市区，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我扭头就跑。曾经热闹非凡的中心广场，如今只剩下歪七扭八的钢筋和碎成渣的水泥块。地面上，到处都是焦黑的雷符印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儿。
“这也太惨了吧……”周小胖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声音都变调了，“这地儿还能修好不？”
“修不好也得硬着头皮修！”我咬咬牙，“不然老百姓咋看新闻？‘本市市中心突发神秘爆炸，疑似外星人袭击’？”
“要是真是外星人倒好了。”叶明轩一边摆弄设备一边嘟囔，“起码他们不用血月印记那种邪门玩意儿。”
我们麻溜地行动起来。第一步，启动灵力共振阵列。这玩意儿原本是维持城市灵力平衡的宝贝，可现在倒好，被炸得七零八落，核心部件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得重新做一个。”我环顾西周，提高音量问，“谁身上带了能炼器的东西没？”
周小胖在裤兜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一小片亮晶晶的碎片。
“这是啥？”我接过来一瞧，好家伙，竟是剑灵的一部分。
“呃……这是我体内封印的一小块。”他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本来想留着关键时候用的。”
“现在就是关键时候！”我把碎片丢进法器炉，开始炼制新的共鸣器。
半小时后，一个崭新的灵能装置出炉了。
“瞅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满意地点点头。
“问题是，这玩意儿能不能正常用啊？”叶明轩满脸怀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把装置安到阵列中央，快速掐诀念咒。
“咔哒”一声，阵列亮了起来。
“成啦！”周小胖兴奋得跳起来。
可下一秒，地面猛地晃动起来，一股黑色雾气从地下喷涌而出，一个个扭曲的幻象凭空浮现。
“卧槽！”我急忙甩出几张雷符，把那些鬼影驱散。
“怨气结界还没清理干净。”我咬着牙，恨恨地说，“看来得每半小时重新布一次阵。”
“本座忙得脚不沾地咯！”我仰起头，长叹一声。
第二站，跨江大桥。这座桥可是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现在中间硬生生断了一截，下面全是残砖破瓦。
“这咋修啊？”周小胖看着桥墩下的裂缝，眉头拧成了麻花，“感觉随时都会塌。”
“先看看有没有暗藏的陷阱。”我沉着冷静地指挥。
他立马挥起剑气，在桥体上仔细扫了一遍。
“找到啦！”他指着桥墩深处，大声喊道，“里面有个自爆傀儡，能量波动老强了。”
“拆了它！”我果断下令。
他照做了，切开傀儡核心的时候，一道红光闪过。
“等等。”我凑过去一看，发现核心内部刻着一个眼熟的符号。
“顾明远的血魂印记？”我眉头紧皱，“他还活着？”
“不可能。”顾沉舟冷冰冰地说，“他当时被雷符劈得连灰都不剩了。”
“那就是……有人用了他的灵魂残片。”我心里一紧，“这下麻烦大咯。”
我们迅速拆除了自爆装置，紧接着，我画了个风属性聚灵阵，暂时稳住了桥梁的晃动。
“先稳住了。”我说，“接下来去找材料补桥。”
“材料包在我身上！”周小胖拍着胸脯保证，“本胖负责搬运。”
还别说，他还真没吹牛，一个人扛着十几吨钢材来回跑，比吊车的效率都高。
“你这力气哪儿来的啊？”我好奇地问。
“剑灵加持呗。”他得意洋洋，“就是吃得有点多。”
“那你赶紧去吃。”我挥挥手，“修桥归修桥，饭可不能不吃。”
第三步，部署城市灵能监控节点。这是防御系统的最后一道防线。可问题来了——唯一适合布置节点的高灵建筑被炸得稀巴烂。
“咋办？”林雪薇着急地问。
“分散部署。”叶明轩眼睛一亮，想出个主意，“咱们把接收器改成分布式天线模式，装在各个重建区。”
“听起来挺靠谱。”我说，“但AI那边呢？小爱同学能扛得住不？”
我们来到地下控制室，把小爱接入灵力网络。刚开始一切正常，数据流稳稳当当，界面也没啥问题。
但还不到五分钟，屏幕就开始闪烁起来。
“警告：灵力过载。”
“重启。”叶明轩快速敲击键盘。
重启之后，屏幕一闪，弹出一行字：
【“他还没死。”】
我们全都傻眼了。
“啥玩意儿啊？”我死死盯着屏幕。
“刚才……是小爱说的？”林雪薇一脸惊愕。
“应该是。”叶明轩脸色变得煞白，“她刚接入灵力网络，可能感应到了啥残留意识。”
“夜无痕？”顾沉舟皱起眉头。
“不确定。”我神色凝重，“但……咱们得格外小心。”
我掏出朱砂笔，在服务器机箱上贴上几张符咒，稳定信号传输。
“好了。”我拍拍手，“至少现在能用了。”
忙活了一整天，修复工作总算有了点眉目。我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临时指挥中心的沙发上，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光，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你又在想啥呢？”顾沉舟走到我身边坐下。
“没啥。”我轻轻摇摇头，“就是觉着……这座城市，比我预想的还要脆弱。”
“但它正在慢慢恢复。”他轻声安慰。
“嗯。”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最近还有不？”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而且越来越清楚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
“听清楚说啥了吗？”
他缓缓摇头：“就一句。”
“啥话？”
“‘时间快到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神里，也藏着一丝慌乱。夜风吹进屋里，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远处的工地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仿佛有人在轻轻叩响命运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