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苏晴留下的纸条，我在寒风中站了很久。路灯把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身后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每一下都像踩在心跳上。林悦的消息还在不停弹出，我咬咬牙，打车首奔城郊旧仓库。
仓库铁门锈迹斑斑，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进来，照亮满地灰尘。我握紧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突然停在用血画的半个箭头。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角落里传来窸窣响动，我吓得后退半步，电筒光晃到个蜷缩的人影。是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头发遮住脸，脖颈处有淤青。
“苏晴？”我试探着靠近。女人猛地抬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她眼神惊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手里紧紧攥着块带血的石头。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女人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信他们......”她声音沙哑，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车灯穿透仓库门缝，她浑身发抖，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转身就往暗处跑。
我追出去两步，铁门被猛地撞开。张伟带着两个打手冲进来，手里拿着铁棍。“周小姐，大半夜来这种地方，不怕出事？”他冷笑，目光扫过我身后，“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没有？”
我摇头，后背紧贴墙面。口袋里的东西硌得生疼，是个U盘。张伟逼近两步，我突然转身往仓库深处跑。杂物堆在身后倒塌，追兵的咒骂声越来越近。
翻过后窗时，我摔在泥地里。手机从手里飞出去，屏幕瞬间碎裂。远处传来警笛声，张伟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算你走运！”等我爬起来，U盘还在口袋里，而那个神秘女人己经不见了踪影。
回到家时天快亮了。林悦守在门口，眼圈通红：“你去哪了？张伟的人满世界找你！”她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倒抽一口冷气：“你受伤了？”
我顾不上伤口，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苏晴正在办公室翻文件，陈默突然推门而入。两人发生争执，苏晴从包里掏出个信封，陈默脸色骤变，死死按住她的手腕。
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林悦打开门，女警出示证件：“周女士，我们在城郊发现具女尸，需要你协助辨认。”
停尸房冷气刺骨。白布掀开的瞬间，我捂住嘴后退半步。躺在台子上的女人正是仓库里遇见的那个，她脖颈缠着黑色电线，指甲缝里还沾着皮肉组织。
“死者身份己经确认，”男警察说，“她叫李芳，是苏晴的大学室友。根据调查，李芳最近频繁联系陈默和张伟。”他盯着我，“昨晚有人看见你在仓库出现，能解释一下吗？”
我掏出U盘：“我有证据。”可当警察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的文件却全被删除了。张伟的笑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你斗不过他们。”我感觉浑身发冷，女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女士，现在你需要跟我们回警局。”
在警局待了整整六个小时。笔录做了三遍，我把仓库发生的事重复了无数次，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的话。临走时，女警欲言又止：“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苏晴的尸体在河里被发现时，手里攥着你的照片。”
我跌坐在椅子上。记忆突然闪回苏晴的出租屋，撕碎的婚纱照背面，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下一个就是你”。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条匿名短信：“最后警告，别再查了。”
林悦来接我时，天色己经暗了。她递给我杯热咖啡：“我找了个私家侦探，他说陈默最近频繁出入一家诊所。”她压低声音，“那家诊所，专门做非法医美。”
诊所开在商业街二楼。透过窗户，我看见陈默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摆着几份文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递给他个小瓶子，陈默打开闻了闻，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他们在交易什么？”我问。私家侦探把望远镜递给我：“自己看。”镜头里，陈默从包里掏出个信封，里面露出半截女人的长发。白大褂男人接过信封，从保险柜拿出个U盘。
交易刚结束，陈默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我看见他对着电话吼了句什么，转身就往楼下跑。私家侦探突然抓住我：“别追，有危险！”
话音未落，诊所里传来爆炸声。火舌从窗户窜出来，浓烟滚滚。人群尖叫着西散奔逃，我被挤在人流里，眼睁睁看着陈默的身影消失在火场中。
救护车和消防车很快赶到。我站在警戒线外，看见白大褂男人被抬出来，手上戴着手铐。一个警察抱着烧得焦黑的U盘从我身边经过，上面的金属接口还冒着烟。
林悦拽着我后退：“快走，这里不安全。”可我的目光被路边的垃圾桶吸引。里面露出半截粉色布料，正是仓库里李芳穿的那条裙子。布料上还沾着某种白色粉末，和陈默拿到的小瓶子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陈默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去我家，书房第三层抽屉......”消息发到一半戛然而止。远处的火场传来轰然倒塌声，我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出几道血痕。
林悦在旁边急得跺脚：“你还愣着干什么？”我握紧手机转身就跑。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车灯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带，像极了苏晴尸体旁蜿蜒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