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警局窗户照在身上，却暖不透心里的寒意。我捏着陈默发来的最后那条消息，指腹一遍遍屏幕上的字迹。女警说张伟在逃亡前给陈默打过电话，电话录音里全是威胁。原来他那句"对不起"，是早就料到了结局。
林悦拽着我走出警局："先去吃点东西吧。"街边早餐摊飘来豆浆味，我却突然想起陈默以前总说我煮的豆浆太淡。胃里一阵抽搐，我蹲在路边干呕起来。林悦拍着我的背叹气："都过去了，你得好好活着。"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未知号码发来彩信。点开后是段视频：李芳被绑在椅子上，张伟拿着铁棍站在她身后。视频最后定格在李芳绝望的眼神，屏幕下方跳出一行字："下一个就是你，准备好陪葬了吗？"
林悦抢过手机删掉视频："别理这些疯子！"可我盯着黑掉的屏幕，突然想起陈默笔记本里的最后一句话——"明天就去自首"。他肯定是发现了张伟的灭口计划，才故意把证据引到我这里。
下午，女警打来电话："我们在张伟老家搜出个保险箱，里面有苏晴和李芳的通话记录。"她顿了顿，"还有你大学时的体检报告，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那里。"我握着电话愣住了，我和张伟根本不认识，他留着我的体检报告干什么？
林悦陪我回出租屋收拾东西。刚开门，就看见客厅地板上用粉笔画着人形轮廓，墙角还贴着"杀人凶手"的标语。林悦气得发抖："肯定是张伟的人干的！"我蹲下身擦掉字迹，指尖碰到地板上的暗红污渍——和行李箱里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
衣柜深处掉出个快递盒，没有寄件人信息。打开后是件白色连衣裙，领口处绣着苏晴名字的缩写。裙子里夹着张纸条："穿上它，晚上十点来码头。"林悦想抢过纸条："明摆着是陷阱，不能去！"可我看着裙子上的血迹，想起苏晴日记里写的："码头仓库藏着所有证据。"
晚上九点，我瞒着林悦打车去码头。海风刺骨，集装箱在夜色里像巨大的怪物。手机电筒扫过地面，突然照到个发光的箭头——和仓库里李芳画的一模一样。
走到第三个集装箱前，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张伟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把玩着匕首："周小姐，果然有种。"他身后站着两个打手，墙上挂着我的巨幅照片，上面画满了红叉。
"证据在哪？"我握紧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张伟笑起来："你以为陈默那蠢货真有证据？他就是个帮我数钱的狗！"他站起来逼近，"不过你比他聪明，跟了我，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我后退撞到集装箱："你杀了苏晴和李芳，还害死陈默！"张伟突然变脸，匕首抵住我脖子："那两个贱人敢坏我事，陈默敢背叛我——至于你......"他凑近我耳边，"你以为你妈当年的车祸，真的是意外？"
我浑身一震："你说什么？"记忆突然闪回十八岁那年，妈妈开车去给我送高考准考证，路上刹车失灵冲进河里。警察说是刹车老化，可现在想来，妈妈刚给车做过保养。
张伟冷笑："你妈发现了我走私的账本，本来想报警......"他话没说完，集装箱顶部突然传来响动。我趁机用防狼喷雾喷向他眼睛，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枪响。我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爬起来时，看见陈默的前同事小王举着手机大喊："警察马上就到！"张伟捂着眼睛吼道："抓住她！"
我钻进集装箱缝隙，听见小王的惨叫声。海风越来越大，远处传来警笛声。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个漆黑的坑洞。落地时撞到头部，眼前阵阵发黑。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张伟坐在对面，脸上缠着纱布："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现在看来，得好好玩玩了。"他拿出针管，里面是淡黄色液体，"这是我新研制的药，能让你说出所有秘密。"
针管扎进手臂的瞬间，我用尽全力踢翻椅子。张伟咒骂着扑过来，我抓起地上的铁棍砸向他。搏斗中，他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起——是他和某个官员的合照，背景正是我妈的车祸现场。
警笛声越来越近。张伟捡起手机想跑，我抱住他的腿死死不放。他踹开我，匕首刺向我的腹部。剧痛中，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那是陈默藏在车里的证据。用尽最后力气按下开关，U盘突然冒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仓库大门被撞开，女警举着枪冲进来："放下武器！"张伟看着涌进来的警察，突然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让他们退后！"
千钧一发之际，小王从暗处扑出来抱住张伟。混乱中，我滚到一边，看见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有条未发送的消息，是陈默车祸前发给我的："你妈当年的事，我查到线索了......"
担架抬出仓库时，我看见海面上飘着苏晴的连衣裙。月光洒在裙摆上，那些暗红色的血迹像开在夜里的花。女警握住我的手："医生说你没事，放心吧。"可我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就像妈妈去世那天，永远停在十八岁的夏天。
救护车呼啸着驶离码头，身后的集装箱在夜色中渐渐缩小。我摸出陈默最后那条消息，泪水滴在屏幕上，把"爱你"两个字晕染得模糊不清。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却用生命为我筑起最后一道防线，而我到现在才读懂他沉默下的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