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但脚步声己经追上来了。
我拉着陆瑶的手腕往前冲，陈刚在后面断后。艾琳的血迹在雪地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阵法。我能感觉到胸口那道与她血液共鸣的灼烧感，像有火在血管里游走。
“他们没走远。”陆瑶喘着气说，“张烈的人。”
我点头，没有说话。我知道。
身后传来冰霜炸裂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碰撞和低吼。陈刚动手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正用冰霜凝成一面盾牌，挡住了几个铁血联盟战士的冲锋枪扫射。子弹打在冰层上，溅起一片片碎屑。
“快点！”陆瑶拽我。
我们跑进了一条废弃的地下通道入口，这里曾经是工业区的排水系统，现在成了野狗和变异鼠的巢穴。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还有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低语。
我们躲进最深处的一间小屋，门被我用匕首插死。陆瑶立刻掏出她的记录本，翻找刚才抄下的符文。
“沈渊……”她忽然抬头看我，“你的手臂。”
我看过去，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红光，像是血管里流淌的根本不是血，而是熔化的铁水。
“艾琳的血……”我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沉重、缓慢、带着机械运转的嗡鸣。
“张烈。”陆瑶脸色苍白。
我沉默不语，只是将匕首握得更紧。身体里的共鸣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撕裂出来。
门被一脚踹开。
张烈站在门口，机械义眼泛着红光。他穿着厚重的战斗服，胸前挂着几颗眼球标本，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你们逃得挺快。”他说，声音带着金属震颤的回音。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腰间的液态氮喷射装置。那种低温冻结的威力，我在祭坛前见识过。
“把艾琳的血交出来。”他继续说，“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我冷笑一声：“你疯了？”
“不。”他摇头，“我终于明白了。末世不是灾难，是进化。而你们……是钥匙。”
他抬手，液态氮瞬间喷出，白雾弥漫，温度骤降。
我猛地推开陆瑶，自己却被冻住半边身子。寒意顺着骨骼蔓延，连血液都开始凝固。
“沈渊！”陆瑶尖叫。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清醒了几分。体内的吸血鬼之力疯狂涌动，试图抵抗这股极寒。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张烈的动作突然僵住，眼神涣散。他的手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态，却迟迟没有动作。
“是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艾琳。
她靠在门框上，胸口的伤口己经结痂，但脸色惨白。她的眼神空洞，却透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艾琳？”我愣住。
“别让他碰你。”她低声说，“他在寻找‘容器’。”
张烈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挣扎。但他终究没能挣脱精神控制的锁链。
“快走。”艾琳转头看向我，“趁他还不能动。”
“可你——”
“我还能撑一会儿。”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我的胸口，“但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们的血脉……不是偶然。它连接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轮回的终点。”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走！”她厉喝。
我和陆瑶转身就跑，陈刚也从外面冲进来接应。我们穿过狭窄的排水管道，爬上了废弃的通风井。
当我回头再看一眼时，只看到艾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张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被定格的雕像。
“她到底是谁？”陆瑶喘着气问我。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胸口那股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仿佛艾琳的血在我体内种下了某种东西。它在生长，在呼唤，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陈刚说，“那家伙不会放弃。”
我点头，带着他们往更深的地下走去。
首到我们找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实验室，才停下来休息。
陆瑶立刻开始分析艾琳的血液样本。她的手指在显微镜上调校，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她低声说，“这不是普通人类的血液……也不是单纯的光明教廷异能者。”
“什么意思？”我问。
“它的结构……太复杂了。”她抬起头，“里面有一种类似病毒的活性成分，但它又像是某种基因编辑产物。而且……它在适应你的血液。”
我愣住。
“你是说……它会改变我？”我声音有些发涩。
“不只是改变。”她摇头，“更像是融合。”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些红光己经退去，但皮肤下隐隐有种跳动感。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跟艾琳绑在一起。
“我们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
“问题是，谁会知道这些？”陆瑶问。
我想到了守墓人。
那个活体石像，每百年就会选择新的传承者。他知道很多事，甚至可能知道我和艾琳的真正身份。
“去找他。”我说。
陆瑶点头，开始收拾设备。
就在这时，我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人在里面拉扯什么东西。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
“沈渊！”陆瑶赶紧过来扶我。
我咬牙忍住疼痛，额头冷汗首冒。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低沉、古老、带着某种韵律。
那是……艾琳的声音？
“沈渊……”
不是幻觉。
她真的在说话。
但她明明还被困在张烈那边！
“她在用精神链接。”陆瑶脸色变了，“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闭上眼，集中注意力。
“……时间不多了……容器……即将苏醒……你必须阻止他……否则……一切都将重来……”
声音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心跳如雷。
“她说什么？”陈刚问。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她说……末世不是第一次发生。”
三人都沉默了。
空气仿佛凝固。
“你是说……”陆瑶嘴唇颤抖，“我们经历过？”
我点头：“不止一次。”
“所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陈刚喃喃。
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第一次有了某种预感。
我们不是在对抗末世。
我们是在打破轮回。
而艾琳……也许早就知道这一点。
“走吧。”我站起身，将兜帽拉上，“去找守墓人。”
雪还在下。
但这次，我知道该往哪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