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消散后的别墅外,月光果幼苗自发扎根在焦土上,嫩芽舒展间驱散了最后一丝腐臭气息。言凛钰倚着还在冒烟的雕花铁门,尾巴无意识地卷住佐悠的背包带子,惹来萤萤不满的啾鸣;恢复人身的女人轻抚着连衣裙褶皱,时不时望向佐悠的目光带着拘谨的感激。唯有祁叶独自站在废墟边缘,银蓝色佩剑垂在身侧,剑身映出他紧锁的眉峰。
“在想什么?”佐悠的声音惊碎了他的沉思。祁叶转身时,正撞见她递来一枚发光的月光果——果实表面流转的光晕,与小柔最后留给他的种子如出一辙。记忆突然翻涌,妹妹临终前透明的身影与眼前佐悠重叠,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对方眼尖地抓住衣角。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佐悠将果实塞进他掌心,温度透过果皮传来,“你从进别墅就心事重重,是因为那些魔化面孔?还是...”她压低声音,“因为我和小柔太像?”
祁叶的手指骤然收紧,月光果的光芒在他掌心明灭不定。他想起战斗时,佐悠调动星陨之力的模样,想起她劝说女人时眼中的悲悯,那些瞬间都与记忆里小柔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画面纠缠不清。“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每次看到你冒险,我都能听见小柔的声音,她在说‘阿叶,保护好自己’。”
佐悠的瞳孔微微颤动。远处传来言凛钰与萤萤拌嘴的声音,却无法打破两人间凝滞的空气。祁叶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自嘲:“明明知道你是引路人,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可我...”他的佩剑突然发出清鸣,星辰符文亮起又熄灭,“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无力保护妹妹的废物。”
“祁叶!”佐悠猛地拽住他的手腕,七种元素之力顺着接触点涌入,温暖而坚定,“小柔用生命让你活下去,不是为了看你把自己困在过去。”她举起《星陨之书》,空白页面上浮现出与小柔种子同源的光芒,“你看,她留给你的希望,正在和我们的力量共鸣。”
祁叶的呼吸陡然急促。他望着佐悠眼中跳动的光芒,那里面没有小柔的影子,只有属于引路人的坚韧与温柔。记忆碎片突然重组——当他被魔眼侵蚀成暗影时,是佐悠拼尽全力唤醒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早己不是需要他单方面守护的存在。
“我好像...明白了。”祁叶低声说,将月光果贴在心口。远处言凛钰突然高呼“小引路人快来看”,女人则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新凝聚出的蝴蝶。祁叶看着佐悠转身时飞扬的发丝,突然觉得压在心头千年的重担轻了些。
“下次别再一个人闷着。”佐悠回头时眨了眨眼,龙戒光芒与她身后的月光果树林交织成网,“我们是一起对抗黑暗的伙伴,记得吗?”
祁叶握紧佩剑,星辰符文彻底亮起。当他迈步走向众人时,银蓝色剑光不经意间扫过天际——那里,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轨迹与小柔最后的笑容重叠,却在坠向地平线前,融入了佐悠周身流转的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