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青瓦,白家老宅的屋檐下挂着几串青铜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妤将吴念轻轻放在雕花木床上,她的手腕上青色纹路己经蔓延至肘部,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白恒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排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血蛊反噬比我想象的严重,"白恒的指尖轻触吴念的脉搏,眉头紧锁,"老大体内不止一种蛊。"
白妤拧干浸了药汁的毛巾,擦拭吴念额头的冷汗:"哥,能救吗?"
白恒没有立即回答。他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至通红,然后迅速刺入吴念手腕上的青色纹路中心。
吴念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又重重落回床上。
一缕黑血顺着银针流出,滴在准备好的瓷碗里,血液中竟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看到了吗?"白恒的声音低沉,"这不是普通的血蛊,是'青蚨子母蛊'。她体内的是子蛊,母蛊应该在另一个人身上。"
白妤倒吸一口冷气:"吴邪?"
白恒不置可否,继续施针。
一个时辰后,吴念手腕上的青色纹路终于停止蔓延,但并未消退。她的呼吸平稳了些,却仍昏迷不醒。
"暂时稳住了,"白恒擦了擦额头的汗,"但要想彻底解蛊,必须找到下蛊的人,或者......"
"或者什么?"
"找到母蛊宿主,同时解蛊。"白恒收起银针,"否则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被蛊虫反噬而亡。"
白妤望向窗外的雨幕:"所以老大才会说'等他'......她早知道吴邪身上有母蛊。"
"不止如此,"白恒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古籍,"青蚨子母蛊最早是用来绑定两个人的性命,防止背叛。下蛊者通常是......"
他的手指停在书页上一幅插画上——两株纠缠在一起的青铜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共生者。"白妤轻声读出旁边的文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雨声中,吴念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
吴念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下沉。无数记忆碎片像鱼群般从身边游过,她想抓住它们,却怎么也够不着。
"阿念......"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杀了我吧…”
“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想到啊…”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白妤疲惫的脸。
"我......"吴念的喉咙干涩得像着了火。
"多久?"
"三天。"白妤扶她坐起来,递上一碗药汤,"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吴念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青色纹路依然在,只是颜色淡了些。她突然抓住白妤的手:"我哥他怎么样了?"
白妤和白恒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去了吴家老宅,"白恒坐到床边,"张起灵和黑瞎子跟着。你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他',我们猜测......"
"母蛊在他身上。"吴念苦笑,"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试图下床,双腿却一软差点摔倒。白妤赶紧扶住她:"别急,你身体还很虚弱。"
吴念摇摇头:"没时间了。老陈......我必须找到老陈。"
"老陈?"白恒皱眉,"陈玉楼?"
吴念点头:"只有他知道怎么解开青蚨蛊。他在......"她按住太阳穴,努力回想。
白妤和白恒再次对视。
"行"白恒说。
吴念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我要去见他。"
"不行,"白妤断然拒绝,"你现在的状态——"
白恒突然打断她,"我陪她去。"
白妤还想说什么,吴念己经撑着站起来:"每耽误一分钟,吴邪就多一分危险。这蛊......"
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纹路,"是我们吴家的债,必须由我来还。"
“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哥,带我一起”
---
三天后。
“这个地方就是当年陆远山将你母亲带回来的,或许,这里有你想要的”
老陈指着一份档案,里面是广西巴乃的一些资料和照片。
“好,我知道了”吴念瞥了一眼档案,随即叮嘱道:“你喝了我的血,记得完成我的任务,在我面前别说什么花招”
“是”
…………
广西巴乃 离山
三人开车来到离山脚下,因为上山的路太窄,所以几人打算在山脚搭帐篷住宿一晚,明早登山。
夜色如墨,稠密的黑暗裹挟着潮湿的寒气,将吴念的轮廓蚀刻成一抹孤影。而白恒和白妤早己睡着。
吴念斜倚在枯槁的树干上,树皮皲裂的纹路硌着脊背,仿佛某种古老的符咒正透过布料渗入肌肤。
掌心摊开,那道暗红色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光——像是被灼烧过的烙印,又像干涸的血迹拼成的残缺地图。
指尖过图案边缘时,神经末梢骤然绷紧,仿佛触碰的不是皮肤,而是蛰伏在血肉下的另一层意识。
“陆远山和汪家……”吴念呢喃着,字句被夜风绞碎。烟头忽明忽暗的火光映亮她半边脸,颧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淤青般的疲惫。
烟丝燃烧的簌簌声中,问题如同毒藤蔓缠绕上脊椎:
陆家和汪家是什么关系?
张家人为什么会阻挠她?
她需要去做些什么?
尼古丁冲进肺腔的刹那,她剧烈咳嗽起来,烟灰簌簌抖落在地上。
右手不受控地痉挛着,香烟险些坠地。这具身体早己背叛她:幻痛在骨髓里游走,耳鸣声里夹杂着实验室仪器的滴答响。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她掐灭烟蒂,火星在指腹碾灭的疼痛让吴念短暂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