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库房昏暗角落，手指紧紧捏着素荷偷偷塞给我的信。冷风从窗缝里挤进来，烛火跟着晃个不停，这安静的空气里，好像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劲儿。
“翠云庄之约，不可赴。”
就这么几个字，像重重一锤砸在我心上。皇后为啥警告我？她早发现我在查三年前的事儿，还开始翻宫里的档案了。难道她不是背后搞鬼的人？还是说……她有别的打算？
我深吸一口气，把信塞进袖子里，冲阿宁小声说：“走，先回宫。”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宫墙高高耸立。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响着，我心里乱糟糟的，可脑子却格外清醒。当务之急，得让小顺子赶紧查出三年前三月初七皇后去哪儿了，还有翠云庄最近啥情况。要是真有人设局，我得赶在他们前面，掌握主动。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我就派人把小顺子叫来了。
他轻手轻脚走进偏殿，脸上带着紧张又兴奋的神情：“娘娘，奴才昨晚打听到些消息。”
我示意他坐下，压低声音问：“说，有头绪没？”
小顺子声音压得更低，表情很严肃：“娘娘您猜对了，三年前三月初七，皇后出宫了。说是奉先太后的命令，去翠云庄上香祈福。怪就怪在，那天她没带多少随从，就带了素荷和两个贴身侍卫，回来还比计划晚了一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翠云庄那边，”小顺子顿了顿接着说，“这几天有可疑的人进出。有个穿青衫的男人，在御花园附近晃悠，守卫问他，他说自己是礼部小吏，可查了一下，礼部根本没这人。还有个戴帷帽的女人，跟庄上老仆打听娘娘家里的事儿。”
我手指不自觉收紧，指尖都变白了。
“娘娘，这事怕是不简单。”小顺子小声说，“奴才听一个老太监说，他看见慧贵妃的亲信和一个大臣，大半夜在御花园偏僻的地方吵架，吵得挺凶。”
我沉默了好久，眼前浮现出皇后昨天在凤仪宫喝茶的样子——她表面上镇定，其实己经开始行动了。她派人送那封信，是提醒我，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小顺子，你干得不错。”我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接下来，你继续盯着翠云庄，特别是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有新消息，马上来报。”
“是，娘娘。”小顺子点头答应，犹豫了一下又说，“只是……娘娘，皇后己经起疑心了，咱们再查下去，更危险。”
我勉强笑了笑，眼里却没一点笑意：“不查，那才是真危险。”
小顺子咬咬牙，狠狠点了下头：“奴才明白，一定给您查清楚。”
等他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桌前，把两张信纸铺开，仔细对比。一张写着朝中大臣的名字和交易细节，另一张是赴约的时间地点。要是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说不定就能揭开当年苏家灭门的真相。
我正想着，阿宁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轻声说：“娘娘，您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喝点甜汤润润嗓子。”
我接过碗，抿了一口，汤又热又甜，可我喉咙里却像堵了块石头。
“阿宁，你说皇后到底啥心思？”我突然开口。
阿宁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娘娘是说……她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点点头，放下碗：“她今天派人送信，好像是提醒我别去赴约。可要是她真是幕后黑手，为啥多此一举？”
阿宁想了一会儿，小声说：“也许她不想您死太早，或者……她有别的阴谋。”
我苦笑着说：“人心就像大海，谁能看得透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阿宁赶紧起身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有点变了：“娘娘，皇后派人传话，今晚在凤仪宫摆宴，请您过去聊聊。”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装作没事：“知道了，准备一下。”
阿宁担心地看着我：“娘娘，她啥意思啊？”
“既是请客，也是试探。”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去看看她到底想干啥。”
天黑下来了，我换上一件素雅的月白色裙子，带着阿宁去凤仪宫。
刚进宫门，就看见皇后己经在殿里等着，穿着一身淡紫色华丽衣服，妆化得精致又不张扬。她看见我，笑着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明妃受累了，快坐。”
我坐下，眼睛扫了一圈殿里的布置，原来是很私密的家宴，就我们俩，连侍女都被打发出去了。
“今晚没啥大事，就想跟你单独说说话。”皇后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我，声音很温柔，“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我接过茶盏，嘴角微微上扬：“娘娘关心，臣妾感激。”
皇后盯着我，好像在琢磨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你是不是知道些啥了？”
我心里一惊，脸上还是很平静：“娘娘怎么这么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壶：“我知道你去了库房，也知道你在查三年前的事儿。你这么聪明，不该搅和进来。”
我低下头，手指在茶盏边上着：“娘娘的意思是……这事背后牵扯很大？”
“何止是大。”皇后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你以为这只是慧贵妃一个人的主意？你以为你查到的那些线索，都是巧合？”
我抬头看着她，眼神很锋利：“娘娘既然啥都知道，为啥当初不拦着？”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说：“因为那时候，我也没办法。”
她这话一出口，我心里猛地一震。
“您是说……您也是被逼的？”我声音都有点发抖。
她没首接回答，只是轻轻说：“有些事，一旦陷进去，就没法脱身了。你现在还有机会回头，别再往前走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真假，可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要是我不停下呢？”我小声问。
皇后看着我，过了好久，才慢慢吐出西个字：“那你就死定了。”
话刚说完，殿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接着，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殿里，脸白得像纸一样：“娘娘！不好了！翠云庄那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