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你那媳妇对他们笑的哦,你娶她回来还没见她笑过吧?”
李时赫站在田埂上,上半身的背心全部被汗水打湿,汗水顺着他手臂的肌肉弧度滑落。
滴在地上,裤腿被卷起来,小腿上沾满了稀泥。
他沉默着摇头:“没见过。”
但见过她哭。
“这就对了,这女人就是不安分的主,早就听说她跟刘知青……”
“大柱!”旁边的人咳嗽两声,拉着王大柱走开。
“我又没说错!吴家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就是来祸害我哥的。”
“你少说两句,你巴不得时赫离啊。”那人劝着,方圆几里,还没听说哪家打了离婚证的。
“我大哥本来就是要跟她离的……”
王大柱话音未落,就被一巴掌爆头了。
文华婶大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王大柱!你胡说八道什么!”
“妈!你怎么来了?”王大柱捂着脑袋,修水渠是男人的活,他妈一个妇女来干什么?
“送饭!”
文华婶把竹篮里的糙米饭和萝卜干拿出来分给大家,队长在一旁说:“赶着明天落雨之前把水渠修好,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
大家齐声说完,在裤兜上擦了手,就大口吃了起来。
文华婶揪着王大柱的耳朵来到李时赫面前:“给你大哥道歉。”
“妈,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不是一条战线吗?”
王大柱耍无赖:“我不管,那女人脾气差又不干活,让我大哥跟她过日子门都没有!早晚得离……”
文华婶叉着腰:“离什么离!哪家结了婚要离的,你爸病成那样我离了没?”
王大柱小声道:“那是因为我爸是倒插门。”
……文华婶气得没话说了:“你再编排你嫂子小心我打死你。”
“我嫂子!?”王大柱瞪着眼睛,又不敢跟他妈犟,躲到李时赫身后:“哥,那你说离不离?我妈这个母老虎非不信!”
“不离。”
属于李时赫独有的音色传来,王大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华婶满意的点头:“时赫,好好过日子。女人就跟水一样,你越是……”
后面的话李时赫没听进去,他渐渐走神。其他女人他不知道,但她确实跟水一样。
身边有村民走过来,拍了拍李时赫的肩膀:“时赫,你今天干活真有劲,扛了一上午沙袋,也不嫌累。重活都让你干完了,我们这些年纪大的都轻松了好多。”
李时赫转动着肩膀,感觉手臂下面的血液在沸腾着:“您歇着,剩下的我来。”
“好好好。”村民笑眯眯的:“你是咱们生产队工分最高的。”
“时赫,婶子走了,还得给你家那位送饭。”文华婶教训完王大柱也离开了。
“麻烦婶子了。”
王大柱看着她妈的背影,疑惑的挠头,又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走过来,高兴的挥手:“徐计分员!”
徐美兰拿着本子走过来,面对李时赫,好像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时赫哥,我刚才从家里过来,好像听见蕙竹妹子说明天晚上要去找人……”
“找什么人?”王大柱问。
徐美兰有些迟疑,看着李时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徐计分员你快说啊,要是那个女人真不检点,我哥好跟她离婚啊!”
听到这句话,徐美兰瞬间来了信心,“找刘知青,他们说明天傍晚在村口稻田见面。”
“好啊!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李时赫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徐美兰安的什么心,半个月前还对他避之不及,他结婚那天又大吵大闹的要嫁给他。
如今更是挑拨他与林蕙竹的关系。
“你听错了,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
李时赫完全不信,她平时连门都不出,怎么可能?
徐美兰满脸错愕:“时赫哥,你这都不介意吗?”
“就算见面又怎样?现在不是封建社会。”
“可是他们约在无人的稻田……”
“大柱,干活。”
李时赫完全不听,利落的扛起锄头,三两下翻到了水渠里。
徐美兰攥紧手里的笔,时赫哥是不在乎还是相信林蕙竹?
“徐计分员,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哥好,咱们俩合计一下,必须把那女人赶走。”
徐美兰转头,呆头呆脑的王大柱能有什么用处?
他们一个村子长大,王大柱从小就不学无术,也是李时赫回来后他才开始有了点上进心。
不过……徐美兰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开口:“咱们让全村人都去抓奸怎么样?”
“你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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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修水渠的男人们忙到了后半夜,都在田埂上席地而睡,明天一大早再起来干。
周围青蛙声,蟋蟀声,呼噜声此起彼伏,李时赫拍了拍身上的灰坐了起来。
王大柱迷迷糊糊的睁眼:“哥,你解手去啊。”
“嗯,快睡。”
“哦。”王大柱咂吧了两下嘴,睡了过去。
李时赫摸着黑走在田埂上,他走的快,一个小时后到了一处矮房。
矮房里燃着煤油灯,里面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坐在几台发报机前。
见他进来,齐齐起身敬礼:“连长!”
李时赫点头,问其中一人:“下药的人找到了吗?”
陈泽民回:“找到了,咱们的身份没有暴露。”
他跟李时赫是一个大院的,他父亲也是李时赫父亲的部下。
李时赫拍着他的肩:“辛苦。”
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部下见连长今天啥事没有,好奇问:“连长,您昨夜是怎么解决的?”
他们今天审问的时候才知道那人下了足足一包料,猛的哟。
“连长家里有媳妇。”陈泽民有些无语,不然他们会把连长送去卫生院的,虽然那样会有暴露的风险。
年轻部下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心想嫂子昨夜受累了。
然后惊讶的发现连长受伤了,他一级戒备:“连长,你脖子被谁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