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排山倒海的羞耻、愤怒、荒谬感和被当众处刑的恐慌,瞬间将我淹没!医务室瞬间沸腾!宝妈们的尖叫、惊叹、手机拍照的咔嚓声、还有那如同实质般灼烧在我身上的八卦目光,汇成一片混乱的、令人窒息的声浪!
“啊啊啊啊——!!!”
我那声凄厉到变调的悲鸣,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濒死的哀嚎!我像只被丢进滚油锅的虾米,一把抢过那个承载着“陆太”耻辱的记录本,死死攥在手里,仿佛要把它捏碎!然后,在无数道“磕到了”、“好甜”、“陆主任好A”的炽热目光注视下,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逃离这个大型社死现场!逃离陆沉洲那个天杀的魔鬼!逃到天涯海角!逃进医院最深最黑的医疗废物处理池里自我降解!
我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冲出医务室的!忘了是怎么在宝妈们“别跑啊林医生”、“分享一下恋爱经验嘛”、“陆主任好帅!”的挽留(?)声中落荒而逃!忘了是怎么顶着沿途医护人员(显然消息己经光速传播)或同情、或惊讶、或憋笑的诡异目光,一路狂奔回急诊科的!
等我终于像条死狗一样喘着粗气、后背死死抵住急诊更衣室冰冷的门板时,手里那个皱巴巴、承载着奇耻大辱的记录本,己经被我攥得汗湿变形,“陆太(防工伤讹诈版)”那七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透过纸张,烫进我的灵魂深处!
“陆沉洲!陆沉洲!陆沉洲!!!” 我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铁砂,“我跟你!不!共!戴!天!!!”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彻底笼罩在“陆太”的恐怖阴影之下。
查房时,护士小姐姐会“不经意”地问:“林医生,陆主任今天没来查房啊?” 眼神里闪烁着“我懂我都懂”的光芒。
写病历时,普外科轮转的小医生会“虚心请教”:“林姐,您说陆主任平时在家也那么…呃…严谨吗?”
就连去食堂打饭,打菜阿姨都会“热情洋溢”地多给我一勺红烧肉:“林医生多吃点!看你瘦的!陆主任肯定心疼!”
最绝的是,医院匿名论坛的八卦区,一个名为《扒一扒我院那位把冰山主任拿下的急诊勇士》的帖子,以火箭速度飙升至热榜第一!里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幼儿园医务室世纪宣言”、“陆太的防工伤宣言”、“霸总当众盖章”等“甜蜜”细节,引发跟帖无数!虽然用了化名,但谁不知道是哪个急诊狗和哪个心外冰山?!我被迫成了全院八卦风暴的中心!
“陆太”这两个字,像紧箍咒,念得我脑仁儿疼!也像耻辱柱,把我牢牢钉在仁心医院八卦史的巅峰!连带着我对陆沉洲的怨念,也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从“知识荒漠”的愤懑,升级成了“毁我清白、坏我名声、让我社死”的血海深仇!
偏偏那该死的资本家本人,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官宣”之后,彻底进入了神隐模式!仿佛那句“她有主了”和那个“防工伤讹诈版陆太”签名,只是他心血来潮随手丢下的垃圾,丢完就忘!该查房查房,该手术手术,该毒舌毒舌(当然,对象主要是我),眼神依旧冰冷,态度依旧疏离,仿佛医务室那场风波只是我的集体幻觉!
这种“肇事者逍遥法外,受害者饱受折磨”的巨大落差,更是让我憋屈得快要原地爆炸!每次在走廊、在电梯、在会议室,远远看到他那道挺拔冷硬的背影,我都恨不得化身人形自走火箭弹,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在这种“血海深仇”和“八卦炼狱”的双重煎熬下,我被抽调到梁老特护小组,进入ICU进行“高强度精神修行”,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解脱。
ICU的空气永远冰冷、凝滞,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味道。各种监护仪器的滴答声、报警声此起彼伏,像一首永不落幕的、关于生命挣扎的交响曲。巨大的玻璃墙隔开了生与死的界限。梁老躺在最里面的单间,身上插满了各种管路,连接着最先进的监护和生命支持设备。这位陆家的定海神针,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难后,终于稳住了生命体征,各项指标在精密的调控下缓慢回升。
我的任务主要是记录生命体征,协助护士进行基础护理,观察细微变化并及时汇报。工作枯燥、繁重、精神压力巨大,但至少……这里没人会叫我“陆太”!
陆沉洲作为主治医生之一,每天雷打不动会来查房数次。每次他都带着心外和ICU的骨干医生,穿着隔离衣,如同带领一支精密的作战小队,在梁老的病床前进行专业而高效的讨论和评估。他全神贯注,眼神锐利,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无比。那专注而强大的气场,仿佛自带结界,将一切世俗纷扰(包括我这个“陆太”)都隔绝在外。
我只能像个透明的小尾巴,远远地跟在查房队伍的末端,躲在巨大的监护仪器后面,借着屏幕的掩护,一边机械地记录着数据,一边用眼刀狠狠凌迟他挺拔的后背,在心里把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鞭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这天下午,梁老的情况持续向好。呼吸机参数己经下调,循环稳定,意识也恢复了大半,虽然还不能长时间说话,但眼神清明了许多。查房结束后,陆沉洲他们去外面讨论后续治疗方案,我则被留在中心控制台,负责继续观察实时数据和波形。
中心控制台像一艘飞船的驾驶舱。巨大的曲面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实时显示着ICU里每一位危重患者的生命体征:心率、血压、呼吸、血氧、各种压力值……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线条和数字在屏幕上无声流淌、跳动,如同生命的密码。
我的目光主要锁定在属于梁老的那几个小窗口上。心电波形规律而有力,血压稳定在目标范围,血氧饱和度100%……一切都很完美。
长时间盯着这些跳动的数字和线条,眼睛有些发涩。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整个巨大的监控屏幕。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流动的线条,像一片无声的、关于生死的海洋。
就在我视线放空,神游天外,脑子里第108次构思“如何用止血钳给陆沉洲做个微创脑部去冰手术”时——
屏幕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窗口!属于梁老心电监护的那个小窗口里!一个极其微小的、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
一行极其细小的、闪烁的、淡蓝色的字符!如同幽灵般,毫无预兆地跳入了我的视线!
那字符极其细小,颜色很淡,混杂在复杂的背景网格线和不断刷新的数字流中,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忽略。
我的心脏毫无来由地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那是什么?
系统参数提示?还是某个临时输入的备注?ICU的监护系统非常复杂,有些高级参数和备注栏可以自定义显示在角落里,但梁老的参数一首很稳定,谁会去动那个?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眯起眼睛,努力聚焦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字符非常短,只有几个字母和符号。
V587 > O2
V587?
大于?
O2?
我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疯狂检索!
V587?药物代码?没有!心电监护参数缩写?没有!系统指令?不像!难道是……病毒乱码?!
等等!
V587……
V……5……8……7……
一个荒谬绝伦、如同惊雷般的念头,猛地劈进我混乱的脑海!
V……5……8……7……
五八七?!
这发音……
这谐音……
晚晚霸气?!
轰——!!!
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从我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耳朵里嗡嗡作响!
晚晚霸气?!
大于?
氧气?!(O2是氧气的化学符号)
晚晚霸气 > 氧气?!
意思是……我比氧气还重要?!还是……霸气比氧气更给力?!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瞬间石化!眼睛死死地钉在屏幕上那行淡蓝色、如同呼吸般微弱闪烁的字符上!心跳狂飙!呼吸停滞!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谁干的?!
系统故障?!
还是……某个人的恶作剧?!!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闪过一个名字——陆沉洲!
只有他!只有他有权限动这个系统!只有他会干出这种……用医学符号写密码情书(?)的神经病行为!也只有他……会用这种刻入骨髓的理工男思维来表达……表达个鬼啊!这算表达吗?!这分明是精神污染!是代码攻击!
巨大的荒谬感、羞耻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这极致反差击中要害的酥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脸上火辣辣地烧,比被贴上“陆太”标签时还要滚烫!
这感觉太离奇了!像有人往我被“陆太”耻辱冰封的心脏里,硬塞进了一个滚烫的、冒着泡的、写着“晚晚霸气>O2”的CPU炸弹!炸得我逻辑崩坏,三观尽碎!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的水杯!
哐当!
杯子掉在地上,水花西溅!
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ICU控制中心显得格外刺耳!吓得旁边正在专注看数据的另一个值班医生猛地一哆嗦,惊愕地看向我。
“林…林医生?你没事吧?”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被吓的)和通红到滴血的耳朵(羞的),一脸茫然加关切。
“没…没事!手…手滑!” 我语无伦次,声音都在抖,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黏在屏幕上那个角落!
V587 > O2
那行淡蓝色的字符,还在极其微弱、极其执着地闪烁着!像某个闷骚冰山无声的心跳!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了!
再看下去我要爆炸了!
“我…我去下洗手间!”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也顾不上解释更多,像个被鬼追的逃兵,跌跌撞撞地冲出了ICU控制中心!留下值班医生和一地的水渍在风中凌乱。
一路狂奔!冲进最近的卫生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快要爆炸的心脏和混乱的大脑。
晚晚霸气 > O2?
陆沉洲写的?
他什么意思?
他脑子被ECMO泵抽干了吗?!
还是说……这又是他资本家压榨的新手段?用代码PUA?!
巨大的混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的悸动感,在我胸腔里激烈碰撞、撕扯!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白大褂口袋——那里还揣着那个被我揉得不成样子的、记录着“陆太(防工伤讹诈版)”的破本子!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纸张边缘,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猛地缩回手!
陆太……
晚晚霸气……
这两个如同魔咒般的词,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碰撞、融合!
“啊啊啊!陆沉洲!你个神经病!疯子!代码狂魔!” 我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对着卫生间的天花板无声咆哮,内心仿佛有一万只尖叫鸡在同时呐喊!
这感觉,比被塞一嘴草莓创可贴还离谱!比被他当众宣布“有主了”还让人崩溃!这他妈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