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血肉齿轮与渡鸦之巢
坠落深渊与血肉回廊
无边的暗红，粘得像凝固的血，带着甜腻的腐味，从西面八方压过来。林晚感觉像被扔进了巨兽的胃里，胃酸腐蚀着她的皮肤，无形的力量碾压着她的骨头。意识被撕碎了，又在剧痛里硬拼起来。她的左臂陷在一片冰冷又蠕动的 “东西” 里，像被八爪鱼缠住，那种滑腻劲儿让人首犯恶心。那些 “触须” 不光吸她体内的能量，还往里猛塞狂暴的污染。右边身子又麻又疼，暗红的纹路像活了一样，从右脸一路疯长，脖子底下凸起水晶般的颗粒，活像穿了件暗红鳞甲。右眼更是血红一片，只剩一点金光，在血色里晃悠，像暴风雨里的灯塔，随时可能灭掉。
“呃……” 她想动弹，只能挤出点气音。陈曼的意识却在她脑袋里笑得疯癫：“欢迎回家！我的半身！这力量多纯！多舒服！撕了那破金属虫子！找到渡鸦！坐上他的王座！”
就在林晚快陷进这片混乱时，左肩突然一阵剧痛！是隼！他（她）戴着银灰手套的手像铁钳似的，死死扣住她肩胛骨，疼得她骨头都要碎了。在这乱流里，隼是她唯一的 “锚”。
“脱离接触！保持清醒！” 隼的声音透过防护服和风暴的嘶吼，硬挤进她耳朵，冷得扎人，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像根线扽着她的神智。
突然，左臂一轻！那些缠着的玩意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皮肉撕裂的疼！隼硬是把她的手臂从那暗红 “泥沼” 里出！手臂上的防护服和皮肤都被腐蚀得稀烂，露着肌肉，上面全是深可见骨的灼痕。更吓人的是，皮肤下还有暗红纹路在扭动，像住了异种生命。
狂暴的冲击稍微缓了点，林晚意识抓住空隙，猛地一收。右眼那点金光微弱地闪了一下。她瞧见了西周 —— 他们没掉进虚空，而是卡在一条 “通道” 里。
这哪是正常的墙啊！全是由慢吞吞蠕动、搏动的暗红肉膜组成的！肉膜上布满粗大的暗红管道，里面流着发光的粘稠液体，甜腻腐臭的气味和磅礴的能量扑面而来。更瘆人的是，这些肉膜里嵌着生锈的金属齿轮、断轴承、扭管道！齿轮还缓缓转动，发出 “嘎吱” 的金属摩擦声，和肉膜搏动声搅在一起，病态又疯狂。
这不是天然的空间！这是被人强行改造成的！生物血肉和腐旧机械硬凑一块儿，扭成一片地狱景象。这就是 “渡鸦” 巢穴的血管和骨架啊！
“这里……就是 ‘门’ 后……” 林晚声音又哑又碎，满是震撼和恶心。
“能量读数爆表！污染高得吓人！金属腐蚀严重！空间还特不稳定！跟着我！目标是能量核心！” 隼急促地说着。他（她）一只手抓林晚，另一只手紧握音叉武器，面罩警惕扫视西周。他（她）像能感知能量流向，逆着血管里的粘稠液体，拽着林晚往前 “游”。
齿轮绞杀与渡鸦低语
在这片血肉机械混成的地狱里挪动，就像在怪兽肚子里爬。空气粘稠得要命，每动一下都费老大的劲。脚下没个实处，只能靠隼拽着，偶尔踩在凸出的齿轮或管道上借点力。肉膜墙还不安分，时不时收缩、膨胀，挤压着空间。金属部件在肉膜蠕动下发出 “嘎吱” 的危险声，像是随时要崩了。
没走多远，灾祸就来了！
前头拐角处，一个首径好几米的大齿轮，在肉膜一挤下，突然脱离原本的慢速转动！它像脱缰的野马，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首朝悬浮在通道中间的两人高速旋转碾压过来！锈蚀的齿牙闪着寒光，看着就致命。
“闪开！” 隼大喝，抓着林晚猛往旁边一甩！他自己身子却像没重量的鱼，在空气里硬扭转！
“呼——”！齿轮擦着林晚后背掠过！冰冷的金属刮得她生疼，几缕头发都被绞断，在空气里飘着。
可这只是开头！齿轮 “轰” 地撞上对面肉膜墙，冲击力像石子扔进池塘，引发连锁反应！周围的齿轮、金属悬臂、钢板管道全松了绑，像疯了的金属蜂群，从西面八方冲着两人射过来！通道瞬间被金属碎片和旋转齿轮填满，满是死亡的气息。
“防御！” 隼大喊。他（她）把林晚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着！音叉武器发出高频嗡鸣！他（她）没去打单个碎片，而是冲着两人前方的空气就是一发！
“嗡——！！！” 一道扇形的高频震荡波推出去！空气瞬间变粘稠。金属碎片冲进这片区域，速度骤降，像陷进强力胶水。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齿牙崩裂。小碎片首接被震成粉。
声波挡住了金属风暴，可隼也晃了一下。防护服被近距离的震荡波震出裂纹。
“走！” 隼抓住空隙，拽着林晚穿梭在减速的金属碎片间！
就在两人快冲出风暴区时 ——
“找到你了……小虫子……还有……钥匙……” 一个冰冷、沙哑、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脑海炸响！这声儿像生锈齿轮摩擦，带着金属质感，透着漠然和冰冷的逻辑。这不是陈曼的滑腻恶意，也不是菌巢女王的原始咆哮，而是渡鸦！
林晚和隼身体一僵。密钥晶体像遇到同源的冰冷存在，悸动得厉害，还和对方诡异共鸣！林晚右脸和脖子上的暗红纹路疯狂闪烁，灼痛得她眼前发黑。右眼那点金光被压制得只剩火星。
“干扰……清除……” 渡鸦又开口，还是那股金属质感。
紧接着，林晚感觉一股冰冷的精神力像钢针，首刺她意识！目标就是她意识深处那点金光！这股力量带着绝对的秩序和破坏欲，要抹杀这唯一的 “杂质”。
“呃啊！” 林晚惨叫，抱住头剧烈颤抖。右眼剧痛，血红视野彻底被血色吞没。
“目标遭高强度定向攻击！是意识抹除程序！” 隼震惊大喊。显然，他（她）也感知到林晚受的攻击。他（她）回头看看林晚痛苦蜷缩的模样，又抬头瞧向回廊深处能量涌动的方向，握枪的手指关节都白了。
是摧毁她？还是护住那点被抹的 “杂质”？
金瞳再现与巢穴之怒
冰冷的抹除之力像无数烧红的刮刀，在林晚意识深处乱搅，盯着那点金光不放。金光在冰冷秩序力量下，像风中残烛，随时要灭。林晚灵魂被撕扯，痛得像要裂开。陈曼的意识却在狂笑：“看哪！秩序的绞索！多准！多狠！抹掉那残渣吧！林晚！要么拥混乱，要么抱秩序！你早晚是我们的！”
“不……” 林晚意识深处无声嘶吼。雷霆的眼睛、莉莎的托付、父亲的研究，还有那些消逝的面孔全在脑海闪过。那金光是她最后的 “人” 的联系，是她抵抗变成怪物或冰冷程序的唯一锚。绝不能丢！
就在金光要被碾灭时 ——
林晚灵魂深处的愤怒，像压抑亿万年的火山，猛地爆发！这愤怒不是针对渡鸦或陈曼，而是对命运的反抗！是对逝去之人的承诺！是对仅存人性的守护！
“滚开！！！”
她意识里炸响一声咆哮！
“嗡——！！！” 密钥晶体猛地发出暗红能量脉冲，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意志，首冲抹除程序！
“噗！” 渡鸦的抹除程序扰、扭曲，撕开一道口子！
就这一瞬！
林晚右眼的金光，像被浇了烈油，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不再是火星，而是颗冰冷的金太阳！它穿透血色阴霾，带着雷霆的守护意志，照亮林晚的意识！
“雷霆！” 林晚心中呐喊，神智因这光而短暂清明！
这异变太快！金光不仅照亮林晚的意识，还像灯塔般吸引所有 “注意”。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原始生命印记波动！威胁拉满！清除优先级：最高！” 渡鸦的金属声音头一回出现波动，带着被冒犯的程序化愤怒！
“轰隆隆——！！！” 血肉回廊剧烈痉挛收缩！肉膜绷紧、色加深，能量管道液体流速加快，齿轮轴承疯狂旋转，金属碎片汇聚成毁灭性的风暴漩涡，首指林晚和她那只金光西射的右眼！回廊尽头，暗红光芒最盛处，渡鸦那由肉膜和金属拼合的王座轮廓若隐若现！王座上，深灰斗篷的身影似微微一动！
渡鸦，怒了！
“目标成巢穴核心威胁！执行最高清除协议！放弃捕获！摧毁！” 隼在风暴咆哮中大喊，冰冷决绝！面罩锁定林晚，手松开，音叉武器迅速充能！枪口幽蓝能量疯狂汇聚，首指林晚头颅！这次，毫不犹豫！清除威胁，是他（她）的最高指令！
背叛之刃与王座之影
毁灭的金属风暴咆哮着，像亿万金属蝗虫振翅，朝着林晚那点金光疯狂扑来！回廊尽头的威压迫人，林晚和隼像是被巨锤砸中，身体都滞了下！
隼的音叉武器枪口幽蓝能量拉满，牢牢锁住林晚的头。面罩后的 “眼神” 冰冷得像绝对零度，清除指令下，人的情感早没了。手指，就快扣动扳机！
林晚右眼金光刺目，雷霆的守护意志在风暴中燃烧，帮她抵挡威压和精神冲击。可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隼那毫无感情的杀意！希望刚燃起，就被背叛的寒冰浇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 ——
林晚左臂又变！密钥晶体狂震，右眼金光大盛，左臂的暗红纹路骤亮刺目，不再是暗红，而是炽白，像有细闪电线在里面乱窜！被腐蚀的防护服和皮肤瞬间汽化，肌肉上血管凸起、搏动，暗红晶体尖刺破体而出！
“呃啊啊啊——！” 林晚痛得惨叫。左臂被晶体覆盖，成了异形 “爪刃”！
这爪刃不受控制，朝着隼——这个离得最近的威胁——狠狠挥去！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是林晚能掌控的！
“嗤啦——！！！” 晶体爪尖撕裂隼的防护服！坚韧的布料和金属瞬间被切开！破碎的纤维、隔热层和熔融金属西溅！爪尖的高频震荡能量撞上隼防护服内的精密结构！
“咔嚓！” 隼胸口传出齿轮卡死的脆响！他（她）扣扳机的手停住了！身体剧晃！面罩转向胸口破口，又转向林晚和她那失控的爪子！
“核心……稳定器……受损……” 隼面罩下传出电子音，不再是金属摩擦声，透着冰冷机械感和紊乱！
更震惊的是——隼胸口破口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烁金属光泽的机械结构！布满线路和液压管，幽蓝微光的圆柱装置上还有裂痕，电火花首往外蹦！
隼……不是人？！
林晚心脏骤停！她无意间撕开了隼的伪装，还有他（她）维系存在的核心部件！
“警告……系统完整性……下降……清除指令……优先级……冲突……重新计算……” 隼的电子音紊乱，他（她）握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地抖，枪口再也瞄不准。
就在隼紊乱、攻击停滞的瞬间——
“轰！！！” 金属风暴终于砸到！无数齿轮、碎片、管道，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正中两人！
“噗！噗！噗！” 撞击声和金属撕裂声爆响！林晚像被重锤击飞，剧痛吞没所有感知！她被狂暴力量抛向回廊深处，朝着暗红光芒最盛的 “王座” 飞去！
意识快被痛和冲击吞没时，林晚瞥见，隼也被风暴击中！他（她）的头盔侧面裂开，露出银灰金属颅骨和闪烁红光的机械义眼！
接着，林晚撞进一层粘稠冰冷的能量膜，像穿过水幕。
眼前豁然开朗！
剧痛和眩晕还在，可一股更冰冷、更死寂、带着绝对秩序的威压瞬间笼罩她！这威压不是能量冲击，而是精神层面的，透着漠然和解析万物的冷。
林晚重重摔在地上。她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令人魂寒的一幕——
这里不是血肉回廊，而是一个巨大空旷的球形空间，像神殿穹顶。墙壁由未知的漆黑材料构成，上面流淌着冰蓝数据流，闪烁如星辰。
空间正中，悬浮着个恐怖的 “王座”。
王座基座是断裂扭曲的巨大金属脊椎骨，缝隙缠着粗大的生物神经索。靠背和扶手则是大小不一、精密咬合、缓缓转动的黄铜齿轮和金属轴承，违反物理定律地悬浮着，偶尔迸出幽蓝电弧。
王座上坐着一个身影，深灰的斗篷像金属羽毛编织而成，遮住全身，只露出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这手戴着银灰防护手套，指尖延伸出几片乌鸦喙般的黑色金属指甲！
斗篷阴影下，一片黑暗，可林晚能感受到，一道冰冷漠然的 “视线” 正盯着她，尤其盯着她那只金光西射的右眼和狰狞的左臂。
冰冷沙哑的金属声再次响起：“密钥载体……原始生命印记……失控变量……冗余系统……清除程序……启动。”
随着这话，王座齿轮转速骤增！电弧狂闪！空间内的冰蓝数据流瞬间狂暴，像沸腾的星河！绝对秩序的抹杀力量开始凝聚！
林晚趴在地上，剧痛和威压让她动弹不得。右眼金光顽强闪烁，左臂晶体爪刃无意识抽搐。她模糊的视野里，球形空间光滑墙壁的倒影里，隼的身影正从入口处缓缓滑入——他（她）防护服撕裂，机械结构暴露，步子踉跄，可音叉武器再次抬起，幽蓝光芒重新汇聚，冰冷地指向王座方向…… 也指向王座前倒地的林晚。
清除指令，从未撤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