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往事如烟，暗流涌动
“每一个被尘封的旧物，都是一个时间的琥珀，里面凝固着逝去之人最深刻的爱与恨。”——沈鸢的“考古”发现。
送走了老泪纵横的沈安管家，沈鸢一个人，在寝殿里待了很久。
偌大的永宁宫，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那只被重新开启的红木嫁妆箱，散发着淡淡的樟木香气，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大家闺秀曾经的荣耀与幸福。
沈鸢坐在梳妆台前，手中着那支凤凰金钗。
金钗入手沉甸甸的，凤凰的眼睛由两颗极小的蓝宝石镶嵌而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其工艺之精巧，用料之华贵，足以见得当年镇北大将军府是何等的显赫，而沈阔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女，又是何等的宠爱。
就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却最终落得一个身负奇冤、惨死冷宫的下场。
沈鸢叹了口气。
她占了人家的身体，享受了人家父亲带来的权势庇荫，如今又坐上了本该属于她的嫔位。
于情于理，她都该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做些什么。
更何况，“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她的头顶。
虽然皇帝因为她护驾有功，赦免了她的前罪，但这不代表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
它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只要有心人想，随时都可以揭开来，让她鲜血淋漓。
想要真正在这宫里站稳脚跟，想要让自己的地位固若金汤，她就必须，也一定要，将这桩冤案，查个水落石出！
不仅是为了死去的沈鸢，更是为了活着的她自己。
“对不住了，沈鸢。”她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轻声说道，“借你的遗物一用。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那些害了你的人，血债血偿。”
说完，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到了那支凤凰金钗之上。
“入殓师之手”的能力，再次发动！
嗡——！
这一次，涌入她脑海的，不再是怨毒和恐惧，而是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
无数破碎的、带着温度的记忆片段，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画面中，还是少女的沈鸢，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里荡着秋千，笑靥如花……
她的父亲，威严的镇北大将军，亲手将这支金钗插在她的发间……
画面一转，她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坐上了前往皇宫的喜轿……
再一转，她成了备受皇帝宠爱的沈才人，在御花园里与皇帝抚琴对弈，恩爱缱绻……
那时的皇帝，眼中还没有那么多的猜忌和戾气，是真的有过温情的……
然后，画面变得阴暗起来。
怀孕的皇后，挺着大肚子，看似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妹妹，你家世显赫，容貌出众，又得圣宠。
可这后宫里，女人最终的依靠，还是子嗣啊。”
另一个场景里，丽嫔（己被赐死的那个）则假意和她交好，送来了一件据说是能“安胎助孕”的熏香……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皇后的寝宫里，一片混乱。
刚出生不久的三皇子，浑身发紫，气息奄奄。
而她，沈鸢，则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她的这支凤凰金钗，掉落在皇后的床边，被人捡起，当成了“施展厌胜之术”的“铁证”！
“是她！就是她诅咒了我的皇儿！”皇后披头散发，指着她，发出凄厉的指控。
皇帝那张充满了震惊、失望和愤怒的脸……
以及她被拖入冷宫前，皇后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的一句冰冷而恶毒的低语：
“沈鸢，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那个功高震主的父亲，挡了太多人的路……”
幻象，到此结束。
沈鸢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冰冷，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中充满了属于原主的、那股无法抑制的悲愤和冤屈！
果然是皇后！
一切，都是皇后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才是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真正凶手！
她用自己孩子的性命，做了一场完美的局，不仅除掉了最得宠的情敌，
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沉重打击了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军方势力——镇北大将军沈阔！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为了权力，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牺牲！
沈鸢看着镜子里那张梨花带雨、写满悲愤的脸，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现在掌握了真相，但这远远不够。
这些通过金手指看到的“幻象”，根本无法作为证据。
她需要人证，需要物证，需要一个完整的、足以将皇后一击毙命的证据链！
可事情己经过去这么久，皇后心思缜密，当初必然己经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想翻案，谈何容易？
沈鸢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她知道，她即将要面对的，是她穿越以来，最艰难、也最危险的一场挑战。
她的敌人，不再是丽嫔、淑妃那样的小角色，而是这个后宫之中，权势最大、根基最深的女主人！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主子，您怎么了？”翠儿端着安神汤走进来，看到自家主子脸色煞白，神情凝重，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沈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接过安神汤，却没有喝。
她看着汤碗里自己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猎人般的冷静和锐利。
皇后，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可你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永远不会说谎的。
那就是……死人。
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只要有过死亡，就一定会有“遗言”。
“翠儿，”她放下汤碗，沉声吩咐道，“你替我办一件事。
想办法，去打听一下。
当年，伺候过我的、后来被遣散或者发配到各处的旧人，现在都还有谁……活着。”
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从这些还活着的“旧物”身上，寻找通往真相的、第一块拼图。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开始行动的同时，
凤仪宫的皇后，也刚刚接到了一封来自户部尚书府的、由前淑妃之父李尚书亲笔写就的密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