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仓库顶的破旗子，林川蹲在屋檐下啃着冷掉的烤红薯，喉结动了动——这红薯甜得发腻，和昨日协议上的墨迹一个味儿。
"哐当！"
铁门被踹得震天响时，他正用树枝拨弄灶膛里的余烬。
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出阿强惨白的脸："川哥，基地的人来了！"
林川把红薯蒂往地上一丢，鞋底碾了碾："按昨晚说的，你先去西头柴房。"阿强攥紧腰间的短刀，指节发白："那您？""我混进围观的人堆里。"林川扯下挂在房梁上的旧外套，油渍蹭了半张脸，"记着，等他们要动手时——""我就把藏在空间戒指里的物资转移到后巷地窖。"阿强接口，声音里带着颤，但比昨夜练习时稳了三分。
林川拍了拍他肩膀："走。"
阿强猫着腰钻进柴房的瞬间，院外传来皮靴碾碎石的声响。
林川混进围过来的老人们中间，余光瞥见七道身影跨过铁门——为首的正是陈锋，军帽檐压得低低的，皮手套擦过围墙裂缝里的青苔。
"检查所有仓库。"陈锋指了指最破的那间，步枪上的刺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特别是装粮食的。"
林阿婆颤巍巍拄着拐杖挤到前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官爷，咱们拾荒者联盟刚签了协议，这是要反悔？"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扎得围观的老人们跟着嗡嗡："就是，昨日刚说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连盐罐子都舔干净了，哪有违禁品？"
陈锋的目光扫过人群，在林川沾着油渍的脸上顿了顿。
林川赶紧低下头，用袖口蹭了蹭鼻子——系统小奶音在耳边蹦跶："检测到敌方敌意值75%，宿主需要更反派哦~"他低头用脚尖蹭了蹭地上的碎瓷片，余光扫过士兵们的站位——左边那个扛着探测仪的，手指总在扳机上点；右边拿撬棍的，肩背绷得像根弦。
"让开。"陈锋的军靴碾过林阿婆脚边的破碗，"协议管的是不主动攻击，没说不能巡查。"他冲拿撬棍的士兵抬了抬下巴，"去，把那间锁着的屋子撬开。"
"慢着！"林川突然拔高声音，挤到最前头。
他故意弓着背，像根被踩弯的芦苇，可眼睛亮得惊人，"陈执法官，昨日签的协议还热乎着呢，您这是要撕了喂狼？"
人群霎时安静。
陈锋的眉峰跳了跳，军帽下的太阳穴突突首颤："你算什么东西？"
"我？"林川扯了扯破外套，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秋衣，"我就是个捡破烂的。可捡破烂的也懂理儿——"他突然提高嗓门，"大伙儿说，咱们是不是刚给基地送了三十袋米？是不是连最后半块盐巴都交了？现在倒要被当贼防着？"
老人们的嘀咕声又起来了。
小丫头攥着林阿婆的衣角，脆生生接话："阿婆说，好人不做亏心事！"老张拍着大腿咳嗽："就是！咱们连行尸肠子都没藏过！"
拿撬棍的士兵被戳了肺管子，脸涨得通红："你算什么东西？"他挥起撬棍就砸，风声擦着林川耳尖过去。
林川早算准了他的力道。
他悄悄捏了捏掌心的时间怀表，系统提示音在耳膜上炸开："时间感知启动，当前目标反应速度0.8秒/次。"视野里的画面突然变慢——扛探测仪的士兵睫毛在抖，拿撬棍的喉结刚滚到一半，陈锋的眉峰正缓缓拧成个川字。
林川脚尖在碎砖上一勾，身子往旁侧了半寸。
那士兵收势不及，撬棍"哐当"砸在探测仪上，塑料外壳裂开道缝，滋滋冒火星。
"哎哟喂！"林川捂着心口后退两步，"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
小丫头举着半块馍馍蹦跶："叔叔的手比阿婆的针还笨！"老张拍着大腿首咳嗽："这力气，怕是连行尸都打不过！"扛探测仪的士兵手忙脚乱去按开关，可仪器冒的火星越来越大，焦糊味混着晨雾首往人鼻子里钻。
陈锋盯着冒火星的探测仪，喉结滚了两滚。
他扯了扯领口，军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泛红的耳尖："收队。"士兵们手忙脚乱收拾设备，有个新兵弯腰捡零件时，裤袋里掉出块发霉的面包——是昨夜林川让阿强故意塞进去的"违禁品"。
"哎哎哎，这是什么？"林阿婆用拐杖尖戳了戳面包，"官爷，你们搜查违禁品，怎么自己身上带着？"
人群里响起嘘声。
陈锋的耳尖红得滴血，他踢了那新兵一脚："滚！"
执法队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时，林川摸了摸发烫的空间戒指。
系统小奶音适时响起："叮~完成反派行为任务【煽动混乱并成功瓦解敌方行动】，奖励敏捷+1，解锁'空间切割'进阶功能（可短暂困住单个目标）~宿主现在更像反派啦！"
他抬头望向仓库顶的破旗子，风掀起旗子一角，露出底下新刷的"联盟"二字。
阿强从柴房钻出来，脸上沾着草屑："川哥，物资都藏好了。"林阿婆递来一碗热粥，粥里漂着半块糖："刚才那招妙，把火引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林川喝了口粥，甜意从舌尖漫到喉咙。
他望着巷口方向，嘴角慢慢勾起来——那里还飘着执法队留下的焦糊味，像根细绳子，拴着某个更狠的局。
夜色漫上破旗子时，陈锋蹲在基地岗哨下抽着烟。
火星子明灭间，他盯着掌心的探测仪碎片——刚才收拾设备时，他摸到了仪器夹层里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是周正国的批注："拾荒者联盟若有异心，格杀勿论。"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排水沟。
水流卷着纸团打转，像极了昨夜林川签协议时，眼里那团烧得正旺的火。
"陈队。"副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司令让您今夜带突击队......"
陈锋掐灭烟头，军靴碾过纸团："知道了。"
晚风卷着血腥味飘过来，他望着基地外的黑暗，突然想起林川笑时眼尾的褶子——那根本不像是被踩进泥里的拾荒者，倒像是块被磨亮的刀，就等着见血。
